第四十四章 反差

过了几日，女帝抄完一本书，打算出去散散心，换换脑子轻松一下。女帝换了便服，遛遛达达到了街上。女帝有些喜欢自己的身份了，想想刚刚方公公想劝劝不了，在宫门口徐忠想派人跟着保护自己，被自己拒绝，连暗卫都被自己留在宫里，就这样一个人出宫着实自在。这是头一次自己一人出来逛街，她随便进了一家临街的小茶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要了一壶茶，撑着下巴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她发现这里女子大多都比较高挑健壮，男子长得倒不是多柔弱，也不是全都涂脂抹粉的，不过一个个低眉顺目的跟在女子（可能是妻主吧）身后，女子回身说话时，男子会不时偷看女子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回话，女子脸色好的，男子也会附和着讨好的笑；女子脸色不好的，男子就战战兢兢，不敢多说一个字。

也有那妻夫两人感情好的，女子拉着男子的手并肩而行两人有说有笑的，男子脸上幸福娇羞的笑，引来多少儿郎羡慕的目光。

最自在的倒是那未出嫁的少年们，有的由姐妹领着护着，或身边跟着一个两个小侍，无忧无虑悠闲地逛着铺子，看到幸福的妻夫走过，神思不知飘向哪里，惹得身边的姐妹或小侍不得不拽少年的袖子，回过神的少年或憧憬或娇羞或落寞。

女帝忽然发现远处有一个熟悉的男子走来，他比一般女子都要高一些，他身躯挺拔，步伐沉稳矫健，眉眼冷峻灵活，神情自信内敛，脸上的胎记都红的魅惑，不凡的气度吸引了街上很多人的目光，羡慕的鄙夷的欣赏的淫邪的畏惧的。

女帝从来不知道红叶不在自己身边是这样耀眼的存在，她也从来没有在这样的角度这么全面看过红叶：没有在自己面前的恭敬卑微低眉顺目谨小慎微，反差实在是太大。许多人都在看红叶，却每每当红叶的目光扫视过去时又慌忙躲避。女帝心里忽然闷闷的。她想起身离开，却不想红叶已经看到她，微愣一下后快步向她走来，女帝看他一眼摇摇头，慢慢地寻着人少的地方走，红叶跟在女帝身后不远处，女帝即便不回头，也知道红叶已经收了所有气势。

走到一处偏僻的小巷，女帝转过身来，红叶已单膝跪地抱拳施礼：“属下见过陛下！陛下怎么一个人出来了？”语气中有关切，他没感觉到女帝周围有护卫的气息。女帝看着恭敬跪在自己面前低垂着眉眼的男子，目光沉沉。红叶没有等到女帝发话，自是不敢起来，不过他还是飞快地看了一眼女帝，这一眼让他心生惶恐，立刻收回自己的左腿，改为双膝跪地，双手扶地叩首：“属下僭越了，请陛下责罚！”定是自己的问话惹怒了陛下。

女帝脑中还想着刚刚红叶在街上行走的画面，看着面前卑微伏地的男子，她的心烦闷的很，又有点钝钝的疼，红叶近些日子总是这样。她走到红叶身侧，用脚尖轻轻踢了一下红叶的腿，闷闷地说：“起来，不是说不让你动不动就跪的么？”

红叶起来，笔直地站着，恭敬地低着头等着女帝发话。

女帝也不说话，低头看着红叶灰蓝色长衫的下摆，昂贵的蚕丝面料泛着柔和的光，膝盖和下摆的尘土并不明显，可是女帝还是弯下腰用手去拍打了几下。红叶脑袋嗡嗡的，他不知道陛下为什么这么做，下意识要躲，被女帝喝止，就只能僵直地站着，女帝拍完尘土，盯着红叶后退了几步站定，上下打量一番，皱眉，指了指红叶示意不许动，转身又走出十多米才回身，又开始打量起红叶，依然皱眉，想了一下，走向红叶。

女帝语气平静问红叶要去做什么，红叶回答正要去风雨阁看看有什么新的消息送来，女帝想起原来红叶说过暗督缺银子，自己要出来转转的，今天正好跟着红叶去风雨阁看看也好。

两人走在街上，女帝觉得很别扭，自己不认得路，需要红叶领路，可是红叶却始终落后自己一步，让他上前来，他又先自己一步，侧躬着身引路。女帝站定不走了，她没想到红叶还有这样气人的本领。

女帝抬头盯着红叶，奈何红叶只是低眉顺目地站着，一副任打任罚的样子。女帝看看周围，不远处有一个成衣铺子，女帝手点着红叶恨恨地进了成衣铺子。

红叶就直直地站在那看着女帝进了成衣铺子。他有点不明白女帝想干什么了，他头一回有些无措。一刻钟后，女帝一身大户人家护卫的打扮从成衣铺子出来，她笑眯眯地来到红叶面前恭恭敬敬抱拳施礼：“少爷，小人已准备好了。”

红叶错愕，不明白女帝这是闹哪出，他本能想躲要跪，却在女帝的眼神威胁下硬生生立住，心中骇然。只低头看着面前女帝的头顶一时失了方寸。

街上周围的人看着就是一个气度不凡的男子好像被护卫气着了，任那护卫弯腰拱手请罚一般。也就几息的时间，红叶动了，他掩住心中的惊骇，“嗯”了一声，昂首从施礼的女帝身边走过，女帝微笑转身跟上。

女帝跟在红叶的身后，看着大步走在前面的人感觉心情舒畅了些。红叶走在前面却如芒在背，硬是撑着来到一座歌舞坊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