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卿娇驾马一骑绝尘,她手上捏着焦公公送来那道王旨匆匆在宫门前停马。
马儿发出一声嘶鸣,还没彻底停下她便等不及翻身下马。
“宫门落锁,王妃还是请回吧。”
两个士兵将长矛交叉挡在她身前,似乎早就知道她会来。
楚卿娇明白从焦公公送旨进府开始,自己言行动向皆在谢如释掌控之中。
王宫不能强闯,楚卿娇眸光比夜色还沉几分。
“臣媳楚卿娇求见,请求父王收回成命!”
夜色寂静,一入秋夜晚连虫鸣声也听不见,高大宫门前只有两盏泛着微黄的灯笼照在头顶。
灯笼随风摇晃,从楚卿娇头顶投射出明暗不同的影子。
守门侍卫见此也对视一眼,只能任由楚卿娇站在门口。
“臣媳楚卿娇求见,请求父王收回成命!”
女子孤影,却在寒风中尤为傲立,如寒梅凌霜,傲雪不屈。
两个侍卫明显没料到她会站那么久,每隔约摸半炷香,楚卿娇便会用同样坚定语气喊出这句话。
直到守门侍卫都轮班两趟,起初那两人都面露惊讶。
其中一人实在憋不住了,“王妃,天色已晚,您在这喊王上也听不到不是。”
“您身娇肉贵,还是小心身子快回去吧。”
“您已是六王妃了,就算楚太师出事,也牵连不到您身上。”
他们实在不知楚卿娇为何有如此毅力,只觉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站在这寒风中,实在于心不忍。
楚卿娇分毫未动,连头都没转动一分。
谢如释有无数耳朵和眼睛,自己在门口从始至终他都知道。
楚卿娇便是要做给他看,告诉他,自己今天不会罢休。
“臣媳楚卿娇求见,请求父王收回成命!”
清寂的声音再次飘散在宫门上空,两个侍卫见她实在冥顽不灵也不再相劝。
楚卿娇右手拿着针,时不时在腿上穴位轻点,其实双腿早已不堪重负。
站着的痛苦难以言说。
这夜恐怕是她人生中过得最漫长的一夜……
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宫内开始传来人声,晨起的宫人们开始为宫中准备洒扫。
楚卿娇在宫门前站了一夜,也喊了一夜。
她的头从始至终没低下过。
“臣媳楚卿娇求见,请求父王收回成命!”声音略有嘶哑,却依旧不影响底气与骄傲。
轰隆一声,天公像是被她喊醒,偏要在这场力气悬殊的博弈为楚卿娇加大难度。
好似要在此时考验她的决心。
细密的雨点忽然降下来,起初是牛毛细雨,后来雨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溅落地上变成无数水滴。
不出几息,彻底演变为倾盆大雨,
好像老天都不怜惜她。
雨无情落下,伴随着身后滚滚车轮。
官员们冒着大雨早朝,无数马车停在宫门口。
衣着官服的人们从马车上踏下,举着油纸伞徒步进宫。
看到楚卿娇站在宫门口淋雨,有怜惜,有鄙夷,更多的是道貌岸然之辈的讥讽欢愉。
楚太师纵横朝廷几十载,如今倾塌,对不少人来说是天大好事。
“以为站在宫门口就能翻案?还真是傻子配痴儿,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谢弘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与谢承翰举着油纸伞来到楚卿娇身旁。
豆大的雨滴砸在油纸伞上,啪嗒啪嗒也弹乱了谢承翰的心弦。
昨夜他便知道楚卿娇在王宫门口求见谢如释。
他当然知道她所求必定落空。
原以为她昨夜就会走了的。
目光漫不经心在楚卿娇身上落下,游走到每一处却都让谢承翰心里像利爪抓挠。
她依旧穿着昨日的衣衫,发丝被雨砸的凌乱,一缕缕从头上垂下,贴在脸上。
纤长的睫毛上挂着雨水,眼池就像被揉碎的桃花,凌乱,美丽。
雨水顺着楚卿娇的脸颊一路滑到下巴,最后又从下巴凝成水滴落在地上。
溅落在地上,也溅落在谢承翰心里。
是心疼吗?
谢承翰眸光一暗。
“都已经下作到这等地步还端着给谁看,楚卿娇,本王告诉你,没了楚仓你什么都不是!”
楚卿娇的充耳未闻让他很不满意,谢弘朝桀骜打量她,伸手撞撞谢承翰的手肘。
“三哥,你说是不是,还傲给谁看呢!”
“别误了早朝。”
本以为谢承翰会和自己唱和,可他只看前方拔腿而去。
谢弘朝无趣地撇撇嘴,鄙夷地看了楚卿娇一眼,从她身边擦肩而过片刻还不忘丢下句恶意满满的:“真是下作。”
楚卿娇抬眸,目光流转在谢承翰后背,滔天怒意只是一秒便落。
她敛下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