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闱即将在八月中旬开始，林淏和程跃川都全身心投入到备考中，程卓宜自觉不去打扰他们，只得自己一个人看书。

严肃文学看多了，程卓宜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可不看书又实在无聊。

所幸半年过去，话本先生们写的新鲜话本层出不穷，最近又积攒起了一大摞。

不出五日，程卓宜将自己感兴趣的新鲜话本都看完了，剩下那些神话志怪类的话本被她搁置在一旁。

程卓宜是个胆小鬼，小时候看川剧变脸，都会被吓得睡不着觉。长大后有所好转，但也会被神话电视剧的恶龙特效吓到，活了20年从没听过鬼故事。

程卓宜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去问一问书馆里审稿的先生，希望能从审稿先生嘴里得知更多她感兴趣的话本。

万卷书馆的审稿先生曾是学堂教人句读的夫子，半路出家写话本，却本本火爆。

十年前，程父欣赏他在写话本方面的造诣，花重金聘为万卷书馆的审稿先生。

审稿先生因公看了成千上万部话本，对近三十年来话本题材了如指掌。

程卓宜和审稿先生聊了聊自己喜欢看的类型，审稿先生捋了捋胡须说：“实不相瞒，男女主人公都有自己事业的话本，古往今来，从未有过。”

“当下的女子几乎不曾上过学，像大小姐一样有魄力开铺子的女子是少数，能像老板娘一样和夫君共同管理生意的更是少数。”

是的，当下民风虽然较几十年前更为开放，但学堂里的女学生少之又少，书院里更是没有女学子的身影。

程母的外祖父是个老秀才，所以她在幼时跟着认了一些字，和程父成婚后，又多学了一些字。

但就算是认字，在当下的普通女性群体中，也是少数。

“先生所言，我知晓。如果有人开辟了先河，那后面无数这个题材的话本会接踵而至。”

“时下写话本的人是男性，不是那么懂得女性读者的需求，写出来的话本也就对女性群体没什么吸引力。”

说着话，审稿先生将一张列有去年话本销量记录的单子递了过来。

程卓宜接过单子细看，发现热销的话本，多半是男性感兴趣的题材。

“大小姐既然对话本有些想法，不妨做那个开辟先河的人。”

小姑娘最懂小姑娘的心思，小姑娘写的话本更符合小姑娘的需求。

就拿她自己来说，她就喜欢看些男人守男德小说，既然当下市面上没有她喜欢的，那不妨自己来写。

“可我的文笔很差，口头叙述是一回事，以文字记叙又是另一回事。”

不是程卓宜不自信，而是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文笔不尽人意。

“大小姐，不必忧心，您是上过学堂的人，文笔定然差不到哪去。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审稿先生，也有一套写作的方法。大小姐如果决定要写，我就将此法传授给您。”

审稿先生不以为意，他以前就是学堂的夫子，他清楚能在学堂按实节课的人是什么水平。

程卓宜仍然有些迟疑，“多谢先生今日的肺腑之言，写话本需要花费许多精力，卓宜需要慎重考虑。”

程卓宜与审稿先生告别，回到茶楼的办公间。

她抽出一张白纸，用管理学上的SWOT分析法，细细分析了一番自己写话本是优势、劣势、机会和威胁。

自己写话本有题材新颖的优势，但也有想法不符合时代潮流的劣势，有标新立异的机会，也有文笔烂的威胁。

分析结果显示，优势与机会更吸引她。

程卓宜将纸揉成团，扔进废纸篓，然后起身离开总馆，步行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