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惊鹊慌里慌张地来南苑找宋时明月。

“你说四阿哥不见了？”宋时明月神情一震，赶紧问李惊鹊是怎么回事。

李惊鹊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和她说了，又焦急地道：“四阿哥受了好大的委屈，如今不知道去了哪里，万岁爷派了一队人出去找，德妃却说阿哥任性、耍小孩子脾气给他们添麻烦。”

宋时明月没想到自己刚和胤禛吵完架就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本来就气不顺，再被亲生母亲这样冤枉，难怪就连李惊鹊都觉得他委屈。

“他出了行宫了吗？”

李惊鹊道：“出了，一个时辰前。”

宋时明月看了看天色，心里不安起来，行宫附近都是山，胤禛若是出去遇见什么野兽小命就完了。

“我去求一求万岁爷，跟着禁卫军出去一起找。”宋时明月摘下灯笼，下了决定。

李惊鹊一听：“那我跟你一起去。”

宋时明月摇摇头：“不用，其实我们什么也做不了，我要出去找，只是为了让自己安心。你就呆在行宫里吧，万一他自己想通了，就回来了。”

李惊鹊点头，答应了下来。

康熙听到宋时明月要出去找胤禛，点了点头：“你要去就去吧，好好劝劝他，这次是他任性了。”

宋时明月抿了抿唇，又跪了下来：“奴婢知道自己不配说什么，但有些话实在不吐不快。”

康熙看了宋时明月一眼，无奈摇头：“你要说什么，朕都知道。德妃朕会去训诫的，你去吧。”

宋时明月心下佩服康熙洞若观火，行了礼之后跟着一队禁卫军出了行宫。

山间的夜晚很是静谧，几声不知名的鸟叫让人毛骨悚然，此起彼伏的“四阿哥”在山间响起，宋时明月吞了口口水，觉得喉咙干疼。

月色明亮，灯笼幽微。

胤禛一只手捏住了一条蛇的七寸，手上用力，直到把它活活掐死。

他把蛇的尸体丢到一旁，借着月色撩开了裤腿，看到了两个黑色的牙印。

这蛇有毒，若是不及时治疗，他可能真的要死在这里。

然而胤禛似乎并不怎么在意，他无力地靠在一块儿大石头上，抬头望着满天繁星。

一个不被期待的人，没有任何依仗的少年，在这个繁星夜里觉得，死可能也是一种解脱。

胤禛苦笑了一声。

若他死了，德妃大概不会太伤心，皇阿玛有那么多儿子女儿，也不会有多难过。

他身边儿的苏培盛，可能与他有几分主仆情分，会为他掉几滴眼泪。

还有……宋时明月。

那个头一次见面就拿了他额娘贡果给他的小宫女，那个一次次为他说话打圆场的宋时明月，那个在他高烧睡不着的夜晚，给他讲小王子与玫瑰的夏夏……

胤禛胡思乱想着，一转头忽然看见左手边不远，开着一朵什么花。

他挪了挪身子，看清了，是长在山里的野玫瑰。

胤禛伸手，想拔下来，却被茎上的刺扎的满手血。

他皱了皱眉，还是摘了下来，紧紧地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