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任发仍旧胆战心惊,与九叔师徒一起用完夜宵的时候,一处不知名的所在,叫人看着感觉即黑沉又开阔的环境中,摆放着两张金漆雕花太师椅。
疯老道正坐在其中一张椅上,直抓耳挠腮,整个又气又恨,忍不住要吃人的架势:“该死!该死!这个藤妖屡屡坏我好事,老子真恨不得亲手撕碎了她……”
“哼!老薛。你怕不是后悔了吧?”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一个面戴粤剧“大眼眉”的微胖身影,也随之踱步出现在疯老道身前,目光透出深深的质疑。
“你她娘的!姓龙的,你几个意思了?”
“你明明可以像当年那样,绑了任发的儿女,等时候到了,逼任发开棺起出任老鬼的。却非要费这么多周折!还放出老鼠去吓人?”
疯老道一瞪眼,从太师椅上蹦下来,大叫道:“你这不是屁话!任家那小子,从他出了荔湾镇就想绑的。结果呢……”
“不知哪跑出些阴魂厉鬼,将那小子吓得半死,你派去的人也跑的跑、疯的疯。我想动手,又轮到那藤妖突然出现!”
“那任发女儿呢?难道也有阻碍。还有林九那两个徒弟!鼠群明明可以咬死他们的,你又告诉林九。因为他超度了你老婆孩子是不是?”
疯老道更是气得连挥双手,哇哇大叫着,在椅边走来又走去:“一眉他们肯定等不及,明天就要开棺烧尸了……”
“我就算拼了这剩下的两魂四魄,也要弄死任发,这总行了吧?只是,你承诺我的那件事,到底怎么样了啊?”
“那信是我和老陈在你眼皮子底下写的,而且也都寄到崂山去了。你难道是觉得我们两个,都在糊弄你……”
疯老道忙摆手表示不敢,随后又感慨道:“等明天任老鬼出来,吸了任发、杀了一眉,我的名字就能重新写在崂山派的真传名册上。真好!真好!”
面具人也跟着呵呵笑了,回头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随着动作,明显可以看出这人左手尾指戴了一个玉扳指。至于如此反应,到底是鼓励、肯定,还是嘲讽,那就不得而知了。
“好了!你可以离开了。去做好准备,最好别让我失望!林九生性谨慎、细心,要是叫他发觉你在我这里进出,我的身份怕也要藏不住了……”
这次,疯老道不争也不吵,咧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扭头佝偻着腰便走。
等到确定这人用力关上门,且已经走远了,面具人才用更阴森冰冷的声音发出嘀咕:“弃徒就是弃徒!一个残魂缺魄的东西,还妄想重回崂山祖庭?简直痴人说梦!”
他随后也隐入了黑暗中。
这一夜就此揭过。
第二天,天刚擦亮,任发便急匆匆离开了房间,叫醒任重远、司藤与任婷婷、管家等,稍作洗涮,就乘了四顶竹轿子,往九叔义庄进发。
他们是连早饭都没吃,尤其是任发,昨夜虽说和九叔已经商量好了,对方也一再安抚自己,可经历了鼠群围攻的事,他即便忍信不去想,也整宿整宿无法安睡。
任重远、司藤都理解便宜老子这个心态,实际上,步入筑基境的他们虽然仍旧会感到饥饿,但一天两天不吃喝,是没有影响的。
可苦了管家,忙前忙后大半天的,险些粒米未进,还是在镇子口招苦力时,才抽空买个饼子果腹。
任家镇虽然不算大,但常驻人口也有好几万,杂活脏活不少,因此东西两处大门边,总盘踞着许多讨工的苦力。
就这样,在十几个苦力或背麻绳、扁担,或抬着三脚架的簇拥下,四顶竹轿继续往西边后山而去。
可此时的光景,九叔连起来晨练都嫌太早呢,任发却管不了那么多,频频伸长了脖子出来张望。
当看到义庄在望,他更一直喊着要下轿,得亏管家连声劝阻,才强忍着这股子冲动。
但距离那扇木门尚有二十步左右,任发终归是再也坐不住了,轿子才稍停,他便猛地冲下来,三两步小跑过去直拍门。
“九叔!九叔!你起来了没有?这都第二天了……”
随之下轿的任重远、司藤见此,也不好怎么阻拦,只能相视无言,抿嘴苦笑。
又拍又喊了十来声,众人才隐约听到里头传来九叔明显刚醒来、有些迷糊的回应。
“谁啊?来了来了。任老爷?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哎!”
最后两句话,倒是任重远二人方听得仔细,还有那越来越快的脚步声。
不多时,九叔就拉开小木门,出现在了任发的面前:“任老爷!早啊……”
这老头子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的,衣服更只扣了三个扣子。
“早、早!不!不早了呀。九叔!”任发神色极不自在。“咱们快走吧?人手我都给你带来了。”
九叔早就注意到后头那群苦力,见任发催促,只得无奈回应道:“行!任老爷。请容我进去收拾一番……”
“哦!好好好。”任发点头如捣蒜。
九叔也没墨迹,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