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

方从哲虽然重罪在身，但毕竟没有实证，若是没有党争的时节，抓起来审一审，罚一罚也就过去了。

光宗泰昌帝去世的原因谁都明白，跟人家方从哲关系确实不大，即便是中了毒，前前后后方从哲也没有强要泰昌吃丹的事迹。

只是朝中谁都不愿意撒开这个人，这个由头，黄克缵不是没有上本，而是实在无法把这件事压下去，也就只能把方从哲关押在牢里。

没有办法，审问是审问不出来了，不动酷刑恐怕熬到方李二人去世也没个结果。

不过黄克缵也懂一些官场上的规矩，名为关押，实则软禁，李可灼还在牢房里，方从哲则是在大牢旁边一个衙役牢头们歇息的院子里住着，每天饭菜都由刑部提供，倒是像曾经的袁应泰。

方从哲打进来那天就知道，东林党正在慢慢失势，原本就是摇摆不定的黄克缵更是出于本心选择公正处事，自己只不过是吃一吃软禁的苦，迟早也会给放出去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有些人的手段是没有下限的。

刚入夜没多久，刑部侧门便来了拉送蔬菜的车，守门的几个兵丁没有过多在意，直接便打开了大门放行。

几个人进了刑部以后直奔做牢饭的厨房，到了地点以后也不卸车，而是从车里面掏出来了一堆衣物工具。

“大家都知道要做什么？对吧？”

当头的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夜色月光下，他的眼睛有些闪烁，正是汪文言。

“知道！”

“二哥您发话了，没说的！”

“行，那我再交代最后一件事！今天晚上，听见什么也不许说出去，说出去那就是所有人都斩首的罪过！”

汪文言看着几个被他叫来的江湖人士，开口道：“这事情是大官让咱们做的，只要不说出去，不用担心别的事情，明白吗？”

“明白，明白！”

“走！”

几人在刑部如入无人之境，没多大一会儿便摸到了方从哲居住的小院子。

几个月来的相安无事，早就让两个看守方从哲的衙役松懈大意了，晚间送过饭食以后把门一锁，两人便去其他院子玩乐守夜，根本就没想着值守，

本来也是，刑部大牢！什么人活疯了来这里偷抢？至于方从哲自己他们就更加放心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让他跑他也跑不掉。

这也正是汪文言早就摸清楚了的状况，他们轻轻把钩索甩到墙上，趁着周围没人，像只夜枭一样翻了过去。

前后几人都翻过去以后，院子里没多大功夫便传来“诶”一声闷响，紧接着便再无太大了声音。

在安静的秋夜中，远处的房顶又站起一人。

“快去报告指挥使，我继续留在这里看着，待会儿我跟着他们一起走。”

“明白！”

那人所站的房檐边上又迅速翻下去一位，甫一落地就向远处跑去。

等待了几个月，鱼儿终于上钩了。

·

清晨一早，魏忠贤就发现朱由校一直笑，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样子。

“皇爷这是想着选妃想得等不及了？”

“嘿，好你个狗奴才！打趣起来我了！”

朱由校看着敢跟自己开两句玩笑的魏忠贤，非但没有不悦，反而更加开心。

他不僭越一些，自己以后哪儿来的理由砍脑袋啊！

“来吧，读读题本，朕也要开始工作了！”

朱由校松展松展筋骨，随意问道：“熊廷弼他们走到哪儿了？一直联络着没有？朕到时候还要亲自出城迎接功臣呢！”

“皇爷，快了，前两天驿站传信儿已经入关了，估计没几天了。”

“嗯……”朱由校点了点头，又开口问道：“那个叶向高呢？”

“朕记他可记得清楚，现在还没有到京城？”

“昨儿我在司礼监听王盈说，叶大人已经过了湖北了，估计也没有多少日子就能到。”

叶向高也是很久以前就被邀请来京了，只是一直各种理由拖延，硬生生捱了一个三诏三驳才往京城走。

不过朱由校也能够理解，东林党的大佬吗，怎么要面子也不过分。

反正到了京城，还不是要随自己心意炮制？

“读吧。”

朱由校拿起一把长剑，开始练自己那不知名的剑法，强身健体。

实在不是他不专心，而是大臣们的题本里，有用的东西实在太少了！

哪句都在引经据典，自己若是认认真真看，那得累死！

好歹还有内阁韩爌以及辅臣朱国祚他们先给翻译一遍，不然朱由校感觉自己迟早也得被逼不干了。

“皇爷，这头一封，奴婢读就不合适。”

魏忠贤刚打开第一封，便笑了起来，几步走上前准备着递给朱由校。

“什么东西？”

朱由校好奇地拿过来，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