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那场庭议,随着那道在京城所有士子看来都觉得荒诞不经的圣旨发放而延伸到整个京城的各个角落。
数不尽的人开始去各部堂官以及韩爌的府上询问,只是原本健谈的各位大臣却纷纷练起了闭口禅,没有一个人愿意泄露一丁点消息。
只有孙慎行把一众亲友徒朋叫到府上,把乾清宫的情况如实托出,并且告诉大家,出去以后要传告天下,这都是当今陛下的毒计!
在场的几个官员都是乐呵呵地听从了孙慎行的建议,但是回去以后却并没有什么行动。
至于监生和士子,则是听这一句话的脸色都很不好看,更别提回去之后了,甚至有人留给孙慎行一句话。
“孙大人真是厉害啊,拿我等的身家性命买了前程,还要我等歌功颂德,上给天子毒计,下欺学子生民,还望孙大人下次做事的时候叩一叩胸口,问问自己的良心!”
孙慎行当场气得几乎吐血,厉声询问是谁写的,却没有一个人应声,他原本想让大家互相举报,不然就连坐。
可是看着那群学子充满敌意的眼神,他知道,如果再这样处理下去可能要出大事,只好就此罢休。
几乎就在圣旨刚刚颁发,都察院便有一人嗅到了其中的机会,一番思索以后,他便赶到了礼科都给事中府上。
如今的礼科都给事中正是崔呈秀,崔呈秀拜在魏忠贤门下时不过是一员给事中,短短几个月之后,便成了都察院下礼科的主官。
“崔大人!下官见过崔大人……”
“诶,毛大人这不多此一举么?论起官职,毛大人可在崔某之上啊!哈哈哈……”
原本正在后院逗弄侍妾的崔呈秀听闻都察院御史毛文如前来拜访,连忙穿好衣服跑到前院迎接。
“崔大人莫要取笑下官了,崔大人这都给事中,虽然七品,却是三品,下官这五品,却只是八品……”
“哈哈哈,毛大人就是会说话啊……”
崔呈秀把毛文如带到堂屋,又安排下人上茶。
“毛大人来崔某这里,不知是?”
“崔大人,实不相瞒,是下官这里有一桩富贵,只是这富贵太大了,下官手太小,接不住,就想问问大人有没有兴趣。”
“呵呵,什么富贵啊?你说出来,崔某好斟酌斟酌。”
崔呈秀眼眸微亮,却表现得并不怎么感兴趣。
他当初拜在魏忠贤门下,就是赌一把大的,看看能不能直接提到都察院的佥都御史甚至都御史一级。
可是谁知道魏忠贤在朱由校那里碰了钉子,再加上前些日子黄尊素的毒计害得魏忠贤直到现在屁股还疼,一时半会想要升官确实是有些难了。
除非兵行险着!
“崔大人,陛下今儿个发的圣旨,在咱们京城眼前儿的,那就是把士子监生们都编进杨涟京营里面,要一起操练,保家卫国,这就是那富贵!”
“哦?”崔呈秀挑了挑眉头,等着毛文如解惑。
“崔大人您想啊,那些士子都是些什么人,咱们能不知道吗?”
“呵呵,身娇体贵,还让他们去杨魔王手底下练,这不就是送死么?”
“对啊,国家每年花在乡野书墅,书院,贡院,国子监多少银两?这些钱,怎么能白白花销了,养出来那么些个大头兵呢?”
“是啊……”
崔呈秀眼中精光迸发,他明白了。
毛文如这是要自己踩着孙慎行前进!
“别管这招是谁出的,咱们能知道的是,陛下肯定不会真的这么想,士子们肯定也不愿意,那么这里面,就有咱们腾挪的空间。”
毛文如伸手指了指皇城,又指了指国子监,开口道:“咱们做的这件事,那往小了说是咱们的富贵,往大了说,这不就是为了上应天心,下遂民意吗?”
“毛大人所言有理,那么……”
“下官已经写好了,就是还没有送过去,这一本是让大人看看意思,大人给点意见,下官再写一本……”
毛文如姿态放的极低,恭恭敬敬地把本子递了过来,不禁让崔呈秀一阵感慨。
这小子也太懂事了!
什么给点意见,分明就是替自己已经写好了,自己只要看看,没问题签上名字落上款就行。
至于他自己再写一本,则是指只要崔呈秀上了这题本,那么他毛文如就会紧随其后,是要和崔呈秀上同一辆战车的意思。
“毛大人事情都做到这份儿上了,崔某不收也不好看,这样,你且先回去,我再思量思量。”
“下官静候大人佳音,那下官告辞了。”
等到送走了毛文如,崔呈秀立刻拿起题本,坐上马车往魏忠贤府上去。
虽然毛文如一阵狂舔,但是崔呈秀自己知道,自己在朝堂上算个屁啊?
自己的一切都源于自己那干爹,所以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要魏忠贤定夺才是!
“爹,您看看这题本,这是儿子写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