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那就没人还会不理解了。

自文宣来，天底下谁人都知道，大明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这其中便是把朝堂黑涩会文官集团和天子绑定在了一起，也算是老牌文官的无耻行径。

硬生生从集权的君主手里扣出来一点权力，之后又因为几代不管事的皇帝，几代瞎管事的皇帝，文官势力越来越大，尾大不掉，甚至已经可以驳回皇帝的意见。

这在洪武永乐年间，简直是不可想象。

而渐渐的，文官集团也把这些当成了常态，尤其是片面化海禁之后，持有“通行证”的人仍旧可以远洋贸易，获得巨大的财富，由此又新兴了“士大夫”集团。

东林党中最大的一部分也就是这种文官，家里有生意，自己有官职，可是满脑子都是怎么用自己的权力去做生意，再用生意去买权力。

再加上其夹在百姓和天子间的特殊性质，天子不能与百姓争利，所以皇帝不可以抢占他们的生意，士大夫不用缴纳田产赋税，所以他们可以不缴纳税款，甚至当街斗杀税吏。

而这本《皇权论》，就是在利用表面上维稳，实际上将皇权与文官分割。

民养天子，文官是民，自然也要供养天子！

“这是谁写的东西？！”

左光斗最先开始喝问，在场的其他几位老前辈都是老派文官，收入并不靠做生意，尤其是赵南星，收入大多靠小弟们孝敬。

虽然最近毕懋康张应道两个人天天在手底下闹事，有一段时间没有收到过银两了，不过赵南星并没有感觉到十分慌乱。

优势毕竟还在我！

直到这本《皇权论》横空出世！

以往陛下对文官做些什么，文官可以借“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祖制去煽动百姓胁迫皇帝停止，可是真等到这本书被百姓接受，到时候在有心人的煽动下，百姓才不会再管你这个。

“这件事必须要严肃对待，我已经派人去打听过了，这本书出自国子监，国子监里前段时间来了个饱学鸿儒，是之前应天吏部主事，叫袁中道。”

汪文言不卖关子，迅速把自己打探了一天的情报公之于众。

“袁中道？”赵南星“嘶”了一声，沉吟起来。

“昔日那狂士还在时，据说他们公安三袁曾经拜他为师，这袁中道就是三袁之一……”

众人皆是一凛，这就是老一辈们的战斗了。

狂士众所周知，那就是李贽，公安三袁他们也知道，只是一时间没想到这袁中道还有这一层身份。

“也就是说，除了袁中道，还有两人？”汪文言皱眉道，这就麻烦了。

万一那两个人在别的地方一起响应宣传，这不好抓……

“没有了，袁中道两位兄长都去世了，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个袁中道竟然藏的这么深。”赵南星缓缓道来，同时也让汪文言安心了一些。

只在京城就好！

其余众人皆不吭声，李贽最后是如何死的，他们都知道。

这本《皇权论》既是与文官争利，也是与文官争道统！

袁中道是当年放过的一条小鱼，如今他来复仇了。

“不论如何，还请几位大人将此事重视起来，小人身份在此，不便多言朝廷公务，赵大人，小人先告辞了。”

汪文言看众人都清楚了，却没有开口的打算，也知道他们还是嫌弃自己的出身，心中一阵不忿后，也拱手道别。

“回家路上小心些，近来京城人心浮动，顺天府每日的案子数不胜数，我派几个管事跟着你。”赵南星一脸愁容，却仍不忘关心一下汪文言。

“不劳赵大人费心，江湖中人，我汪某也认识一些，不惧此事。”汪文言自豪说道，可是看了看周围人的眼神，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这“江湖人”的身份。

汪文言暗自摇头，他向来不吝以最坏的想法去猜想别人，在他看来，这件事情难免也有陛下在操控。

只可惜，这些“君子”们始终看不上自己的“术”，仍然没有明白，只靠着规矩，是打不败那位陛下的。

出了这密室的门，远处候着的管事便走来带路，汪文言随着管事绕来绕去，终于到了一处后门口，汪文言平和地跟老管事道别，这才走出门去。

与此同时，后门对面的民居院子角落，缓缓站起两个漆黑的身影。

“你去向孙千户汇报，我去盯着点这小子，神出鬼没的，可算逮着了。”

“好，小心点。”

两人正是东厂的番子，被魏忠贤安排来赵南星家盯梢。

自从知道东林党换了操盘手之后，朱由校便旁敲侧击地把这件事告诉魏忠贤，魏忠贤一番思量以后，便派出了不少人马，来监控几个东林党官员家中往来的人。

自从打倒邹元标之后，由于杨涟清查京营，刘一燝刘党浮出水面，三者略微地有了一些三足鼎立的样子，陷入了诡异而暂时的和平时期。

而魏忠贤却觉得，即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