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那个男人是谁?他们都说是,是……”
这样伤他的话,许星辰说不出口,她说过,她信他的。
“是我妈的姘头。”
用姘头这样的词汇,可见他的厌恶,他把她搂得更紧,几乎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那戚砚是你的父亲吗?”许星辰疑惑,她也急需要戚桐给她一个准确的答案。
“我说是,你会相信吗?”
“戚桐说的话,我都信!”
许星辰眼神坚定,清澈像一眼可以看到底的泉水,透亮到可以找出戚桐内心的黑暗。
戚桐身体微怔,他一直在骗她,甚至还想继续骗她。
因为想看到她的心疼,想得到她的关怀。
“是,戚砚确实是我的父亲。”
两人站在树下,大片梧桐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夕阳落下,阳光的碎片,在她的脸上明明灭灭,黑色慢慢笼罩,戚桐开始低声絮语。
“我母亲是戚砚的前妻,戚砚和她一见钟情,很快结婚了,但是婚后他们性格不合适,经常吵架,后来我母亲才发现是自己精神病发作了,我的外婆就是精神病患者,她死的很早,是自杀,我母亲越来越偏执,占有欲很强。”
戚桐语气平静,仿佛在讲述别人的事情一样,这样与事情抽离的状态让许星辰很难受。
“然后呢?戚市长不是这种抛妻弃子的人。”
“他并不知情,他那时刚考上公务员,前途一片光明。但是他为了我母亲居然选择不来平市,我母亲怕拖累他,没有告诉他已经怀孕的事情,然后找了一个男人,假装是她的初恋,骗戚砚说他是代替品,和她离婚了。”
“那个男人是?”许星辰问。
“就是今天早上来的那个人,我长得像戚砚,而那个人就是我母亲按照戚砚的模样找的,真神奇,戚砚最近胖了,而那个男人过得不好,很瘦,倒是和我很像。”
戚桐轻哼了一声,自嘲。
“我小时候以为他真的是我的父亲。”这句话让许星辰狠狠心疼,按照现在的情形,这个他以为的父亲伤他很深吧。
许星辰用力地回抱他。
“后来呢?”
许星辰坐在他的旁边,很难想象小小年纪的他,怎么承受这样复杂的事情。
“我母亲将我生了下来,而那个男人却缠上了她,问她要钱,以我的身世为威胁和我母亲住在了一起。他逼迫我母亲……”接下来的事情似乎难以启齿,戚桐几次吞咽口水,都没有说出口。
许星辰握住他的手“不想说,我们可以不说的。”
“接客!我母亲当时已经疯疯癫癫了,时不时会打骂我,家里的钱全被那个男人赌博用掉了,经常没有饭吃,她捡烂叶子,剩饭喂我,饭都馊了,臭了,可是她都舍不得吃。”
一滴眼泪从戚桐的眼睛里滑落,滴在地上形成一个美丽的水花。
“最后,她完全失去意识,不知道清洗,浑身恶臭,也不认识我了,只能短暂地清醒,她清醒的时候一直在写字,我看不懂,但那眼神里让我太难受了。”
许星辰一声不吭,戚桐开始抽噎,她好心疼。
“那个男人走了,我的母亲在最后清醒的时间里,给我钱,让我买了一包白糖和一包药,我不认识字,她清醒的时候把药的名字写给我,我吃糖,她吃药,药可能太苦了,她把糖掺进了药里,到后来糖也不甜了,她死在了我的身边。”
戚桐埋下头不说话,许星辰抱着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抱着他。
“戚砚第二天就找到了我,原来她清醒的时候一直在给戚砚写信,希望他能接我去生活,得到回信的当天,她就自杀了,我,我买的药。”
戚桐说我买的时候,全身都在颤抖。
“不,不是你的错。”
“我被接过来的时候,已经7岁了,我在戚家是个外人。星星,你知道吗?我母亲原本好好的,只是埋伏期,她发病的原因就是因为怀了我,如果没有我,她是不是就会好好地活着了,星星,做我的母亲,是不是她最倒霉的事情,我这种人不应该有母亲的对吗?不应该有人爱我的。”
戚桐迷茫、困惑、难过。
他最难以启齿的事情就这样暴露在星星的面前了,星星,爱我一点吧。
“戚桐,不是的,绝对不是的,会有人爱你的。她发现怀你可能会诱导她的精神疾病时,依然义无反顾选择生下你,她每次打你的时候心肯定也很疼。戚桐,你很好,好得不得了,你是让她骄傲的孩子,她的心里是最干净的,干净到只有你和你的父亲,她多伟大啊!”
许星辰字字句句都是发自肺腑,她很钦佩戚桐的母亲。
傻也痴。
“真的吗?”戚桐的眼睛,亮晶晶。
他忧虑过,担心过,害怕他的星星,会嫌他脏,嫌他的母亲脏,他恨他的母亲,也很爱他的母亲,这种复杂的情绪在心里打了个死结,解不开的。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