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荒顾氏顾倦 ，求见家主！”

顾倦站在门外看着紧闭的石门。

“父亲……”

如果一扇门永远不为她从内而外地打开……

她又特别想进去。

顾倦就只能选择将这扇门从外而内地打开。

轰！

剧烈的炸裂声惊破了原本寂静无声的清晨。

顾倦站在那堆废石堆外看着那片自己从未踏足过的地方，心中却隐隐觉得索然无味。

她看着脚下的空地，突然想起几十年前曾经有个因为得不到父亲的认同，在这里撒波打滚到天黑才被下人连拖带抱着带走的小姑娘。

“东荒顾氏顾倦，求见家主！”

顾倦慢慢地躬身，说完话，她又直起身子跨进了顾砚冰的洞府。

洞府内的空间很大，其中的布置也很简单，顾倦看到了那个坐在那里的身影。

“父亲。”

顾砚冰的身影没有动，但顾倦听到了他的声音：“你又来了。”

声音中没有丝毫感情。

“又？”

顾倦不懂这个‘又’字是什么意思。

顾砚冰坐在那里，一身黑色冰丝袍，像一座石雕，微弱的光从窗口渗进，让他的沉寂的身躯渐渐地泛上一层微光。

顾砚冰背对着顾倦盘膝坐在石床上：“你来做什么。”

“我不是你的女儿吗？”顾倦走近道：“我想见父亲难道不应该吗？”

“刚才你在洞府外，说的是要见家主。”

“如今又要见父亲。”

顾砚冰慢慢道：“你要见谁？”

顾倦握了握拳：“家主和父亲难道不是一个人吗？”

顾砚冰道：“如果你是要与我一叙父女血缘的孺慕之情，就没必要继续在这里站着了。”

顾倦的心也冷硬下来：“顾怜歌要杀顾止戈，你作为家主，不应该坐视不理，更何况他们都是你的儿子。”

“让他们斗个两败俱伤，你不就能趁机成为我的下一任接班人了吗？”

“你竟然是这么想的。”顾倦先前想了很多种与顾砚冰接触的可能，唯独没有想过顾砚冰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根本就不了解自己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并不想去多问你们的事情。”顾砚冰声音冰冷，一个眼神也不曾给顾倦。

顾倦站在顾砚冰的背后，唇瓣抿紧，突然她疾步靠近顾砚冰双手紧紧地攥住顾砚冰的两肩，声音几乎破音：“你修无情道就要把自己修成块石头吗？！”

“你修行就为了变成那些遍地都是，毫无价值的无情无义的石头吗？！”

这时候顾砚冰才慢慢地动了动头，看着顾倦：“那你修行是为了什么？”

“所有修士修行的追求不都是为了成仙吗。”顾倦察觉到自己握住的肩膀似乎过于单薄了，她握在顾砚冰肩膀上的手松了松。

“成仙……”顾砚冰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

“你知道仙人是什么样的吗？”他抬起头来问顾倦：“修行真的能成仙吗？”

“你我一开始的修行，不过是随波逐流。”

顾砚冰看着顾倦，语言如刀锋薄利：“你是真的想当家主，还是二长老从小在你耳边不断地重复着你就应当是未来家主，所以你认为你想要当家族的未来继承者？”

顾倦长了长嘴，面色渐渐惨白下去。

“你想过，一直扶持你的二长老他的目的是什么吗？”顾砚冰眼睛中带了些不同于沉寂的光彩：“你觉得是因为你很和他眼缘，他才选择的你吗？”

“那你呢？！”顾倦一咬牙，看着这个作为自己亲生父亲的男人，大声喊道：“你想要什么？你又做了什么？你凭什么能说出这种挑拨离间的话？！”

“傻子。”

顾砚冰声音不冷，但说出的话却能让人感到他们之间隔着万丈冰原：“因为做什么都没意义，所以我什么都不想做。”

“我不想当修士，我不想当家主，我不想当兄长和丈夫，我也不想当你父亲，我甚至不想在这个世界上存在。”

“你在说什么？”顾倦低头看着顾砚冰，双手揪住他的衣领：“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你这样的人会是我的父亲？！”

顾砚冰看着顾倦的面庞上流露出的难过，良久后，缓缓伸出一只左手来覆盖在她抓着自己衣领的手背上。

银链清脆的声音在二人之间十分清晰。

闻声，顾倦低头却看到了顾砚冰手腕上的银色锁链，她顿时松开顾砚冰的衣领，伸手去抓那道藏在顾砚冰宽大衣袖下的锁链：“这是怎么回事？”

顺着银链，顾倦此时才发现，顾砚冰哪里是在这里打坐，这分明是被绑在这里。

“谁做的？”顾倦素手握着冷的反光的锁链，她越来越看不懂了，什么人能束缚住一个元婴期修士呢，更何况是顾砚冰这种元婴期修士中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