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斗法场，顾倦直直地走到师尊身边。

“师尊。”

顾书霜面上不显喜怒，但顾倦暗暗瞧师尊好像不太高兴，于是她就老老实实地站在师尊身后。

从小到大，顾倦最听顾书霜的话，顾书霜让她往东她就往东，让她往西她就往西。

顾倦所有察颜观色的本事全是因为顾书霜学的。

直到七峰大比闭幕，她跟着师尊回到天剑峰，师尊才问她：“你今日与你师姐试剑，用的是何处学来的剑招？”

“…不过是些下三滥的招式。”顾倦将如何学来的剑招告诉了顾书霜。

顾倦看着顾书霜抿直的唇，惴惴不安地问道：“小叔，你不会生气吧？”

顾书霜知道顾倦有点不安，毕竟这孩子自从被他收入座下，平日就只叫他师尊，只有有事情的时候才会叫自己小叔。

“你长大了，做的让我生气的事情还少吗？”顾书霜头疼地揪了揪眉心：“你真是什么功法都敢练。”

“万一那个鲛人要害你呢？或者它记忆中的那个人用的功法有什么缺陷，这样你岂不是很危险？”顾书霜顿住，语重心长地说：

“你也长大了，关心则乱，按理说我不应该过分管束你，但我是你的师尊又是你的长辈，你要体谅一下为师的心情。”

“我知道了。”顾倦听师尊语气软下来，赶紧表态。

顾书霜点点头，想从袖中取出伤药赐给顾倦，当他的目光落在顾倦的胳膊上时，却意外道：“你胳膊的伤好的这么快？”

“这个是我在宣坊岛秘境中得到的一点点机缘。”顾倦略微有点紧张，藤蔓不让她外说，但是汨罗飒知道的时候藤蔓也没出声阻止啊 。

为什么要瞒着师尊呢？

顾书霜琉璃色的眼睛淡淡地在顾倦身上一顿，没有多问，轻轻地点头，将手中的丹药递给了顾倦：“耽误了这么久，还能披荆斩棘拿到第二名，你也辛苦了。”

顾书霜的手放在顾倦的头顶轻柔地抚了抚，一如从前一般温柔道：“回去休息吧，半年后的论道大会你随为师去，那时会有不少修真界盛名的大能和天骄，你去聆听讲道或是结交友人都是有好处的。”

顾书霜的手顺着顾倦的头发滑到她的肩上：“长大了，玩性也该收一收。”

“小叔，我知道了。”顾倦低垂的睫毛颤抖了两下，然后乖巧地抬起脸，露出一个笑容：“我这就回去准备了。”

“去吧。”

……

顾倦离开后，顾书霜转身进了内室。

室内装潢十分简朴，简朴到没有丝毫人居住过的痕迹。

顾书霜没有靠近床榻，而是走到一面墙前，在一块黑砖上敲了敲。

听到一阵空洞的声音后，他伸手按向黑砖，黑砖缓缓移动，墙壁上出现了一条幽深的通道，里面一片漆黑，隐约透着些许阴冷的气息。

顾书霜踏进通道之后，墙壁再次合拢。穿过漆黑冗长的通道后，他的鞋底踩到了一滩软物。

顾书霜没有移开脚，片刻后那摊软物开始蠕动，一阵嘶哑的哀叫在耳边响起。

顾书霜自然知道脚下的是什么，所以他又用脚碾了碾，才慢悠悠地将暗室中的灯点着。

那是一只手。

这只手遍体鳞伤，皮肉外翻，指甲都被拔掉，但从灯光下这双手露出的颜色可以得知这双手曾经也是极其养尊处优的。

“我又来看你了。”顾书霜拿起墙上锐利的铁钩，眸中森寒：“戮红欢。”

墙上倒绑着一个修士。

头被砍掉一半，里面的东西让顾书霜看得一清二楚。

可里面鲜活的东西让顾书霜知道她还活着。

魔族的生命力是个谜。

“疯子。”戮红欢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句话。

“能让你一个魔修喊疯子，看来我做的还不错。”顾书霜找了个椅子坐下，手撑着脑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这抹笑容仿佛刺激到了戮红欢，她嘶声尖叫道：“你是谁？！”

“你到底是谁？！”

“你觉得我是谁？”顾书霜似笑非笑。

戮红欢盯着他的眼睛，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瞪圆了那只突出的眼睛：“你是顾砚冰？！”

“不对，你是顾书霜！”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啊啊！！！”

顾书霜看她一副神志不清，行若癫狂的模样，也懒得与她废话了。

他起身，一步步走到戮红欢跟前。

戮红欢看见他的举动吓得浑身哆嗦。

顾书霜蹲下，拿着铁钩从她身上钩下一些血肉收在瓷瓶中。

戮红欢惨烈地尖叫，顾书霜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你是…你是顾书霜…”

“顾砚冰在哪！我命令他来救我，救我！”

戮红欢绝望地惨叫着，艳红的蔻丹，抓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