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英家院子内。

姚二奶奶一边在纳着鞋底，一边说道：“媳妇啊，看来是我们姚家祖坟不好，山泉爷爷不明不白的没了，连个尸首都没见，山泉爹爹没过五十又没了，山泉娘改嫁走了，山泉现在又让周害成这个样子，我的命比黄连还哭千倍万倍啊！”

谢玉英说道：“奶奶，如果不是周春来这畜生，你的命现在该多好！”

姚二奶奶说道：“都是周春来害得啊！以前马虎沟村有个吃人不吐骨头无恶不作的周大脑袋，欺男霸女，逼得多少乡亲家破人亡，幸亏后来枪毙了这个狗东西，可是，周春来比当初的周大脑袋更恶毒，更猖狂！”

谢玉英恨恨地说道：“奶奶，这个畜生早晚不得好死！”

姚二奶奶说道：“你不知道他的势力有多大！你看看整天来找他吃喝的那些县里乡里的头头脑脑，他通着天呢！”

正在这时，门一响，周春来笑呵呵地闯进来，眯着眼睛看着院子里的老弱妇孺，像狼看着几只羊一样说道：“啧啧，你们在偷偷地说我什么呢？”

姚二奶奶和谢玉英脸色惨白，如见鬼魅。只有小泉英直勾勾地盯着周春来手里的烧鸡和吃食。

周春来笑嘻嘻地继续说道：“你们诅咒我是不是？一咒十年旺，越咒越旺相！告诉你们，我就是马虎沟村的头儿，我就管着你们这些土鳖的生死。”

姚二奶奶气愤地说道：“周春来，你这个不要脸的畜生！”

谢玉英厌恶地看着周春来，说道：“周春来，你这时候来干什么？”

周春来扬扬手里的东西，凑到谢玉英跟前，嘿嘿笑道：“玉英，你说我来干什么？”

谢玉英说道：“当着老人孩子的面，你离我远点！”

周春来一变脸，低声威胁道：“既然你想要脸，那就别惹我生气！乖乖地陪我到屋里喝酒，吃鸡，好好快活！”

谢玉英气得脸色惨白，怒道：“你——”

姚二奶奶气得浑身颤抖，说道：“周春来，这大天白日的，你就这样糟践我孙媳妇！你还是不是人啊？你不怕天打雷劈吗？”

周春来看着姚二奶奶笑道：“啧啧，看把你气得，你气死自己，有用吗？你不是说我是畜生吗？我不是人，我是畜生，还怕什么天打雷劈？”

谢玉英看着周春来这嚣张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厌恶。她强忍着泪水，冷冷地说道：“周春来，我今天身体不舒服，你走吧！”

周春来趾高气扬地说道：“哼哼，你身体不舒服有用吗？只要我身体舒服就行！我告诉你，只要我来了，你的身体必须得舒服，否则，哼，你小心姚山泉那小子，只要你在这里耍点脾气，惹得我不高兴，他就要在那边吐口血，掉块肉。”

谢玉英气愤地说道：“周春来，你别逼我！”

周春来无耻地笑道：“我就逼你了，怎么着？你是想让姚山泉在那边是缺条胳膊还是少条腿？我告诉你，我看在你的情分上，姚山泉现在可是囫囵个儿，你要是不听话，那就说不准会出啥事儿！你不想让姚山泉死了，我们做长久夫妻吧！”

“你这畜生！”

谢玉英大骂一声，捂脸哭着冲进屋子，里面传出她撕心裂肺的哭声。

姚二奶奶发疯一样朝周春来冲去，嘴里说道：“周春来，我和你这畜生拼了！”

周春来一伸手，把姚二奶奶推到在地，呸了一声，骂道：“老东西，真想一巴掌揍死你！”

姚二奶奶无奈地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小泉英也扑上来搂着奶奶大哭。

周春来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冷酷地说道：“老东西，领着孩子去买点吃的，我不走你们别回来！要是不听话，你们一家子都别想活！”

周春来说完，把钱往姚二奶奶身上一扔，走进里屋，把门插上。

姚二奶奶停住哭泣，麻木地看着地上的钱，又看着紧闭的房门。

屋里，仍然传出来谢玉英撕心裂肺的哭声。

谢玉英家外的山路上。

姚二奶奶牵着重孙女泉英的手，一老一少艰难地蹒跚在正午的阳光下，两个越加小小的影子显得那可怜无助。

姚二奶奶似乎失去了灵魂，只是机械地往前走。

小泉英瞪着大眼睛，天真地问奶奶：“老奶奶，你说大姑父拿着烧鸡给妈妈吃，妈妈还哭什么？”

姚二奶奶似乎没有听见小泉英的话，机械地往前走。

小泉英又问：“老奶奶，大姑父为啥打你啊？他真不要脸，敢打老人！”

姚二奶奶仿佛木偶，机械地往前走，没有理会小泉英的问话。

小泉英不干了，拽住奶奶的手用力的摇着，大声地说道：“老奶奶，人家问你话呢！”

姚二奶奶这才仿佛回过神来。她站住看着重孙女，艰难地问道：“泉英，老奶奶年龄大了，耳朵不好，你刚才问啥？”

这时，在山路旁边沟里放羊的二驴爷爷看到祖孙两人，就好奇地朝这边走过来，用力挣着耳朵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