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也说了，我是一个被困在石头里的人，我这么做的一切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我变成人。”

“变成人？”周夜雪没想到这只矿妖的目的如此奇怪。

“我讲的可能有些突兀，你理解不了我也不怪你。”矿妖拿来两个凳子，一个给周夜雪，一个给自己，他坐下说道：“要是一个人说，他想变成矿妖，我听了我也不理解。”

“你也是明白人。”周夜雪说。

“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无聊，如果你不想听就打断我就好。”矿妖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是听着人的脚步声和滴水声出生的，那时候的我还比较懵懂，我在出生后不久便遇到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我听懂了他们的讲话，当时的我很想知道自己是谁，是什么东西，便追了上去，我问第一个人，我是谁？他没有回答我，我又问了一遍，他还是没有答应，后来我才知道，那时候他已经死了，死人自然不会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知道他是谁杀的，在我来之前他就已经死了，但鬼使神差的，我把他，就是，就是像这样，装在了我的身上，然后还模仿他的样子，让自己长出手和脚。接着我就去找第二个人，他先是告诉我，我是赖耀，然后又骂我，说我是妖怪，然后他跑了，起初我以为我就是赖耀，只不过我改变了自己的模样被他认了出来，所以他说我是妖怪。”

“后来我为了证实自己是赖耀，我不断的外出，不断的与人类碰面，然而呢，然而我证明了自己不是赖耀，我是妖怪，我没有在遇到我之前那个叫赖耀的人的记忆，我自然不是他。”

“但人类这个物种，真的很有意思，他们会用工具，会开玩笑，会思考，而矿妖呢，什么都不会，只会每日互相嘶吼，我明白人类行为的含义，但我不是人类；我不明白矿妖嘶吼的含义，但我却是矿妖，很好笑是吧，所以我想成为一个人类，不仅仅是我明白人类行为的意义，更因为这是我个人的欲望，后来我明白了，矿妖终日在不断的相互嘶吼，这也是它们的欲望，我们的欲望没有什么不同，都是源于内心所想，但我们的欲望又截然不同，因为我正在跨越一个鸿沟，而它们处于鸿沟里。”

“每个人类都有自己的名字，他们的名字是父母取得，但我没有父母，所以我用了第二次见到的那个人他喊我的名字，赖耀。”它说完了，周夜雪没有说话，她似乎因他的话而陷入了思考。

“我想问你，你觉得我是赖耀吗？”他问。

赖耀眼前的周夜雪，碎了，碎成了一地的四足虫子，就这么突兀的，四足虫子四散爬走又汇聚在一起，重组成周夜雪，还是这么突兀的。

她说道：“你觉得我是周夜雪吗？”

她没有说太多话，而是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赖耀发出了哈哈的笑声，但是人皮却没有被扯动，他似乎理解了这个女人的意思，他没想到随便放进的一个人竟然和他一样也是个怪物。

这不仅是一种理解的笑，更是一种他乡遇故知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