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未知的恐惧永远是生物的天性。

黑凤凰在一定程度上已经超出了在场部分人的认知，但好在这种传说当中的神鸟目光温驯，连周身散发的火焰都是那么明亮炽热。

那些禁军以及山腰上的高手们，看到凰鸟身上的裴清语，也自然能明白那只通体漆黑的凤凰是站在他们认为的正义的一方。

但是现在。

朱红色火焰如潮水般褪去，转眼间就被融进夜色当中的黑火代替。

夜是黑的，凤凰是黑的，火焰也是黑的。

于是整片天地都暗了下来。

他们再也看不到凤鸣山顶，那只散发着无穷光和热的凤凰。

但不论修为高低，他们都能清楚感受到那里有一双巨大的眼眸，正冷漠注视着他们。

这便是见到了深渊。

凝望一眼，仿佛就被锁定了一般，寒气自脚底冒到天灵。

浓郁的死气和阴诡之气弥散开来，在这漆黑的夜里，所到之处，皆是破败与凋零。

凤鸣山一瞬入秋。

柳飞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在止不住地流逝，他回头望向地上的申绣。

这个银发少年的伤口又开始涓涓往外冒着血水，渗出的血融进了地底，转眼便消失不见。

他心道不好，连忙将伤员扛起，回望了眼被莫紫烟庇护的裴清语，咬牙往山底奔去。

与此同时，老李也发现不对劲，连忙命令那些倒在地上还没有失去行动能力的禁军们赶紧下山。

虽然在凤凰眼里，这些人连当猎物的资格都没有，但养分的消失，还是让它本就漠然的眼神多了一丝别的情绪。

伴随着一声清鸣，凤凰融进了夜色里，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无边无际的黑夜里流动，转眼间就来到了柳飞等人的身后。

一杆银枪截住了它。

杜青面无表情站在了凤凰身前。

后者如山如海，遮住了昏暗星光和朦胧月色，漆黑得仿佛真的天幕。

前者如微如尘，银枪铮亮如同旧世界里高举的火把，在一片灰暗破败中撑起了一方天地。

“早知道你会是个祸害，我就应该在血祭完成后直接结束你的痛苦。”

杜青看着山道上不停凋谢枯萎的花草树木，对着凤凰说道。

这句话似乎勾起了神鸟某些不好的回忆，展翅间无数黑火便朝着杜青而去。

杜青倒提长枪，悍勇冲上前去，绝世枪意撕开苍茫黑夜，连消带打中就将黑火尽数击溃。

那些残留成数块的火焰并没有消失，而是如附骨之疽一般燃烧着它们所接触的一切。

坚定而缓慢沉入地底。

不一会，这附近就出现无数个或大或小的坑。

苏槿竹不再看同凤凰缠斗的杜青，笑着同魔族老者说道:“摩夜弟弟，你我不如联手，先把这位莫统领干掉，然后再对付杜青，我去取凤魂，凤血归你怎么样？”ωωw.cascoo.net

听到凤血归他的时候，摩夜瞥了九尾狐一眼，似乎有所意动，但并没有回复什么。

苏槿竹看了眼腹部还在淌血，伤势比自己还严重的莫紫烟，哼道:“你在一边看着也行，凤血一半归我，稍后我们一起对付杜青。”

她也不在乎摩夜会不会同她一起对付杜青，只是想抛出一个条件防止这老头背后搞偷袭。

反正左右皆敌，为了能达成目的，自然分化一个就算一个。

话音刚落，她便九尾齐动，飞身朝着被莫紫烟保护住的裴清语抓去。

“还真是狐妖的做派。”

莫紫烟一声冷哼，金鞭一扬便再度将裴清语护在了身后。

但毕竟前几日，她那被摩夜一招刺穿腹部的伤没能好完全，经过一场战斗，又牵扯了些许，自然战力有所不足。

裴清语眼中满是担忧。

在所有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流凰剑已经被她送了出去。

……

另外一边，面对黑凤凰这种隐隐已经超过一品的神鸟，杜青也开始力有未逮起来。

凤鸣山被烧的坑坑洼洼，到处弥漫着怖人的黑火，肆无忌惮地将一切归于虚无。

偶尔那些早已枯败的树木被几道枪意扫过，便径直炸散开来，连灰都没有剩下。

杜青皱着眉掸去火红色铠甲上的焦黑，看着被凤羽刺穿，还在涓涓出血的肩头，对凤凰说道：“我知道你活得很痛苦，甚至早就有了死志。不过你只是失去了自由和善良的本性，区区这点小事，比起我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既然他们都觊觎你的神力，你却又不想要这份力量，那么就让我来了结这一切吧。”

杜青从怀里取出一颗血色丹药，放进了嘴里。

一股强横无比的血气和生气从他身体里炸开。

那一瞬间，停驻在一品巅峰境界数十年的桎梏竟然有所松动。

一道裂痕，径直出现在他的灵墟中，那颗道树结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