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爬起,后背挺得笔直。
石伯越一共踹了他十次,每一次水安都是更加快速地爬起来,再次挺得笔直。
好小子。
石伯越眼里闪过丝异色——话说今年自己倒也奇怪了,接连碰上几个好苗子,个顶个地棒。
“想学什么?”
“师傅教什么,徒儿便学什么。”
“好,那你上山劈柴吧。”石伯越将一柄斧子扔给他,“上山去,每天劈一百斤柴,什么时候让你停了,你再下山。”
“是,师傅。”水安并不敢多言,拎起斧子转身走了。
石伯越坐在洞子前,一口一口不住地吸着烟。
这些小毛头,倒还真有些本事。
“枣花姨。”
“嗯。”
“水安去哪里了?”
“是啊。”乞丐们围在店门前,个个伸长了脖子呱噪,“水安呢?水安去哪里了?”
“水安他,出去学本事了。”枣花只能如此解释。
“学本事?”小乞丐们都有些不乐意,“水安学本事,怎么不带上我们?”
“是啊,他应该带上我们嘛。”
看着面前这一双双渴盼的眼睛,枣花却只能沉默。
石伯越那种非人的教学方式,她如果不是亲眼见过一次,是绝对难以相信的。
也只有他那么“狠毒”的人,才能教出像何启曜那样的学生,如今,萱儿,钧儿,还有那个水安,只怕也要在他手上,吃尽苦头。
不过,梅花香自苦寒来,枣花深深地相信,凡是从石伯越手上历练出来的人,必定个个改头换面,与从前大为不同。
只是很多话,她是不能同这些小乞丐说的。
“枣花姨。”内中一个小乞丐实在忍不住,“难道不能告诉我们吗?”
“不能告诉我们吗?”小乞丐们七嘴八舌,枣花还是只能沉默。
“等水安回来,你们自己问他吧。”
水安在山里,拿着一把锄头,不停地砍柴,他是个真正的老实孩子,不像钧儿那么多的心思,师傅叫他砍柴,他就扎扎实实地砍柴,没有一点虚功夫。
在一天天砍柴里,水安的体格越来越强健
,他渐渐感觉有一股庞大的气流在身体里蕴积起来,走起路来身轻体健,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不过他仍然砍柴,直到有一天,石伯越出现在他的面前。
“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再砍柴了,跟我去山顶。”
水安放下锄头,跟在石伯越身后,登上山顶,俯瞰着那茫茫云海,水安心头一阵热血激荡。
“你都看到了?”
“是。”
“看到了什么?”
“看到——”水安眼里掠过几丝疑惑,他觉得自己平时想说的那些话,似乎都不对。
“好好在这儿。”石伯越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地看,什么时候看明白了,再下山来找我。”
石伯越走了,水安一个人蹲在山巅上,看着那渺渺浮云发呆,他似乎感觉到,乾坤,天地,万物,苍生,在自己眼中,都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模样,另一个他所不认识的,但却又真实存在的模样。
他隐隐地感觉到,在那乾坤的中心,仿佛有一团巨大的光在闪耀,可是他瞧不清楚,那团光环之中,到底包含了什么。
他明明感觉得到,却无法形容出来。
“来呐,您的面。”一个小孩子捧着面碗,穿过过道,走到一个客人面前,放下碗。
客人接过碗,看着小孩子笑了笑。
站在腾腾的热气里,枣花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和从前没有任何的不同。
安静,从容,俗世人生,就是这般。
“打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我打死你。”
长街那头忽然传来吵闹之声,众人纷纷跑出去,探头观看,却见一个妇人正挥着笤帚,追打自己的孩子。
旁边有人拉住她,劝道:“桂花嫂,我看就算了吧,何必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滚开!”桂花嫂大吼,一笤帚扫开来人,仍然指着那个小孩子,“小破孩儿成天只知道埋头读书……”
她这话没骂完,边上的人便奇怪了:“读书是好事啊,桂花嫂子你怎么还打孩子呢?”
“是啊,”旁边人更不解了,“多少富人老爷,变着法儿要自家孩子读书,他们还不读呢,你怎么还——”
“他读书也就罢了,老是把饭给烧糊,每次让他出去买酱油,结果买回来的都是醋,这还不算
,但凡有几个钱,都拿去换书了……”
桂花嫂口沫横飞,愈发骂得起劲。
枣花实在忍不住,站出去道:“你是讨厌他读书?”
“当然,”桂花嫂将腰一挺,“这年头,读书管个屁用,书里又不会变银子出来,也不能置田产,不能换官位,读他做什么?”
枣花只能摇头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