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山，名曰云雾，上有乔木，其修三寻，下有清潭，水深五寻。山下阡陌交通，桑田人家，山顶云雾缭绕，不见人踪。

而天机老人，深居山间。

一剑惊鸿的伤好了大半，林露决定带他去昊苍山庄讨个说法，在此之前他们先动身去云雾峰拜访天机老人。至于为什么从两人变成了三人，林露都懒得去想个中缘由了。

林露与一剑惊鸿慢慢跟在潭良身后，慎星云也是想跟来的被他大哥拦住了，无双宫内尚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实在是运气不好，行至中途，乌云滚滚而来，大雨倾盆而至，瞬间洗刷掉一山的尘埃。

走在前面领路的潭良挥剑扫开斜长出来的灌木，用手搭在眼睫上，见雨势毫无收敛之象，回头问道：“我们是继续往上，还是折回山下改日再来？”

林露低下头去，由于突如其来的暴雨，山道变得异常险峻，积水漫延，现在下山恐怕不易。

“往上吧。”林露道，“找找有没有能躲雨的地方。”

潭良颔首，继续踏草而行。

顺着荒野小径，渡过一条小河，只见上游的独木桥上立着一位头戴斗笠的僧侣。

潭良立刻催动内力大喊：“大师请留步。”

独木桥上的身影顿了顿，转向他们。

他们加快速度，沿岸赶到上游，僧人看到他们竖掌鞠躬，他们亦回以礼。

潭良道：“看大师的行头，应是早知山中会降雨，敢问何处能暂避雨势？”

僧人道：“前面不远处有座小屋，诸位施主可稍作休息。”

“多谢。”

潭良谢过就要往前赶路，林露拉住他，对僧人道：“大师不与我们同行吗？”

僧人眉目低垂，雨水渗过斗笠滴在他的眼睛上，似一滴泪水缓缓滑下。

“贫僧自有去处。”

林露道：“若是大师不跟我们同路，那我们也没必要去避雨了。”

潭良看向林露：“难道……”

“没错，若是我没猜错，大师便是天机老人吧。”林露合掌道。

僧人道：“施主有何证据。”

林露道：“没证据，感觉。”

僧人慢慢抬起头，雨水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流下，潭良不着痕迹地皱起眉头，一剑惊鸿也看了过去。

电光一闪，这张五官尽毁的脸愈发的可怖。

天机老人重新低下头去，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潭良看向林露，显然是让她来拿主意。

林露捡起一根木棍，在泥湿的地上画出彼时在村庄所见的血字图腾。

“敢问大师是否见过？”

天机老人道：“见过。”

林露问道：“若我继续问下去，尊者会怎样？”

“折一足一手。”

“若是不问。”

“折天下苍生。”

潭良道：“看来大师已有答案。”

林露把棍子递给一剑惊鸿，一剑惊鸿挥着棍子把地上的图腾划掉，重新画了个蚱蜢。

还是那么丑。

林露笑道：“走吧。”

潭良难以置信地看向林露：“走，你不追查下去？”

林露对他道：“天下苍生从来都不是系在一个答案上，更不会系在一足一手上，走吧，我们自己去找答案。”

“阿弥陀佛。”天机老人解下腰间的一个竹牌交给林露，“施主哪日想寻回答案了，可随时来找贫僧。”

林露收起竹牌，道：“希望我们永不再见。”

天机老人道：“希望施主能如愿以偿。”

林露略略沉吟道：“走吧。”

潭良跟在身后不甘心地问：“真的这么走了？”

林露抹抹额上擦不净的雨水，回头望了一眼逐渐消隐的身影，道：“其实天机老人已经给了我们半个答案。”

潭良茫然道：“何时？”

“我问他可有见过那个血字图腾，他答见过。意味着两点，一是这并非偶然而是蓄谋已久之事。二是，有人也曾上山问过他。”林露道，“我们只需找到前一个问他的人即可。”

潭良沉吟道：“对于这个人我们没有半点线索，想要找到谈何容易。”

“是啊，”林露道，“找一个人太难，但找一个活祭的祭典应该不太难。尤其是对你来说。”

潭良道：“姐姐抬举了，我在打探消息方面不甚在行。”

“怎么会，潭兄谦虚了。”林露道，“我从没给你看过图腾，你却知道林露为何找天机老人，实在是消息灵通。”

潭良的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在雨水的浸泡下皱得发白。

“姐姐知道了……”

林露叹息：“不多，一点还是有的。”

潭良闻言忽地跪在地上。

“姐姐，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请你相信我。”潭良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