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乾太极殿。

文武百官众目睽睽之下，秦明走进来，脸上身上不少灰尘，然而目光明亮、锐利，与往日唯唯诺诺的模样完全不同。

秦明母子毒害后宫嫔妃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满朝文武、后宫的三宫六院，还有皇城的老百姓都在关注着。

公孙皇后因而破例和皇帝秦赢一起上朝，对贵妃郭欢、大皇子秦明的案子再审。

公孙皇后巴不得秦明母子早些归西，瞧他腰板儿挺得笔直，心生一计。

“秦明！见到陛下你一不行礼，二不叩拜，你眼里还有陛下么？如此不敬陛下你是何道理？跪下！”

好大一顶帽子扣在了秦明的头上，他瞥了皇后一眼仍不肯妥协。

“皇后娘娘这话说的有趣，我如今人在天牢就是囚犯，出了监牢冤情还未洗去，难道你想让一个囚犯成父皇的儿子？”

秦明三两句话偷换概念，将长孙皇后一肚子的指责都憋了回去。

她气的手直哆嗦，气愤的向秦赢喊道：“陛下您看看他，事到如今还在嘴硬呢！”

秦赢咳嗽两声，示意长孙皇后稍安勿躁。

“你说你有冤情，冤情在何处啊？”

秦明不理公孙皇后恨不得剐了他的眼神，说道。

“请宗人府令，司徒舟大人来与我对峙，向父皇、诸位大臣表明清白。”

司徒舟原本站在不远处，安安静静的听案情，不想惹火烧身。

此案子涉及大皇子秦明、二皇子秦昆，还有死去的两位小皇子、嫔妃。

他一眼就能看出里面暗藏汹涌，八成还涉及到立储的事情上。

本着能躲开就躲开的原则，司徒舟上朝前想好了，绝对不主动说一句话！

人家点了名司徒舟不能装看不见，暗道一声“苦也”，他迈起小碎步上前。

“陛下，此事由下官率领宗人府等一干官吏亲自侦办，事实清楚，证据详实，人赃并获。”

司徒舟的话并未让秦明有丝毫的惊慌，丞相公孙迟微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

“人证物证俱在，假如大皇子不是皇族，这案子也用不着重新审理对峙了。”

言下之意，你刑部尚书任乐志任大人，在案子上并没有一碗水端平。

“公孙大人别着急，普通百姓对案子审理结果不服尚且能出声，皇族有何不可？先听听大皇子要说什么再下结论不迟。”

勋国公在适当的时候又跳了出来，看似中立，实则在为任乐志和秦明说话。

“对这件案子我有三个疑点，请司徒大人一一回答，坦诚相告。”

秦明微微一笑，伸出三根手指来。

“第一个疑问，宗人府关于此案的卷宗上所记载的事情，是否真实可靠？”

你这不是废话么？卷宗上记载的事情敢有假，我这宗人府令还做不做了？司徒舟挤出一丝微笑。

“回禀殿下，下官敢用我项上人头担保，卷宗没有丝毫掺假，绝不敢欺瞒圣上。”

秦明点了点头，第二个问题没有继续问司徒舟，而是问了秦赢。

“第二个疑问，敢问父皇到的时候，两位皇弟尚有鼻息脉搏，还活着是不是？”

秦赢眉头紧锁，不知道秦明这样问的目的是什么，他点点头算是确认了秦明的问题。

“第三个疑问，断肠散乃是至刚至烈的毒药，凡服用断肠散的人都是顷刻之间身亡，绝无生还等待营救的可能，是也不是？”

一石激起千层浪，能来到朝堂上参与朝会的哪个不是聪明人？

断肠散这种江湖中的烈性毒药他们不了解，可一旦讲明了毒药特性，再配合中毒皇子当时没有死的信息，一个惊人的事实呼之欲出。

有人在皇子们接受治疗的时候，将人杀了！

朝臣们窃窃私语，司徒舟的额头上也起了一层汗水，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司徒舟，断肠散真是如此么？”

皇帝问到头上，司徒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回禀陛下，这……这断肠散的药性下官也不知道，都是，都是周御医尸检的时候负责的，下官不知道断肠散的药性啊！”

司徒舟心里面将周御医祖宗十八代骂遍了，周御医自己找死还得连累他。

“来人，将周岩带来，立刻！”

秦赢脸色铁青，真按照秦明所说有人在皇子昏迷后救治的过程中下了毒手，事情的性质就完全变了。

胆敢对皇族下手，是在挑衅皇家的威严！今日能对两个皇子下手，明日就能对他秦赢下手！

秦赢绝对不会容忍这样的人存在！

不多时御医周岩被禁军统领提来，他跪在地上身体和筛糠一样剧烈颤抖。

“周岩，朕问你一句你答一句，敢有半点隐瞒，朕诛你三族！”

秦赢的问题并不复杂，一共两句话“断肠散的真实药效”、“两个小皇子的真实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