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似笑非笑,他问我:“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是野原澈子对吧?”
我惊呼道:“你怎么知道?!”
他说:“那天,也是在这里,我们见过面。”
“哦——你是说那天的BBQ吧?”
“是。”
那天,我见过他吗?不记得了,不记得有见过这种形象的人。
“抱歉,我记性不太好,不记得了。”
“无妨,当时我们并没有讲过话,你不记得是正常的。”
“我们没有说过话,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那天我向大家介绍的一直都是羽佐澈子。”
他没有回答我,对我举了下杯,转身走掉了,我看着他的背影,感觉有些眼熟。
好神秘的人,他知道我的名字,好像还有一点了解我,我对他却一无所知。
我拿来了一杯香槟,学着他的样子放在眼前,我透过酒杯再次观看这幅画,却没有了刚才的那种感觉,现在只能看到鸽子在飞,它飞得僵硬,没有灵魂。
我找到了正在席地而坐欣赏作品的真也,带他来看了这幅画,他说他看到的是一个女人放生了鸽子,鸽子飞向了大海。
我说:“我们看到的刚好相反。”
他问我:“你看到了什么?”
“第一次看是鸽子飞过沙漠和海洋,落在女人的尸体上,然后吃掉她,第二次看鸽子只是在飞,没有落地。”
“哦?我们的思维方式真是不同,我想这幅画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无主题,你看待世界的方式决定了你能看到什么画面。”
“我也是这么想的。”
“看来澈子是悲剧主义者呢。”
“我的确是更喜欢悲剧一点,我如果写小说一定会写悲剧故事,我太喜欢伊藤润二了。”
“哎?!澈子也喜欢伊藤润二吗?!!”阿树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把我们俩都吓了一跳。
“呃……我算不上粉丝,只是喜欢他的漫画。”
“哎呀!这可真是巧啊!我太喜欢伊藤润二了!”
“我们家还有他的漫画集呢,你要看吗?”
“全部的吗?!”他瞪大了双眼,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我点点头道:“对。”
“拜托你!”他握住了我的双手,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他恳求道:“请让我看看!”
“好……好,一会看完画展了你来我家看吧。”
“Yes!太棒了!我先谢谢你了!”他开心地跳了起来,然后高兴地蹦跳着去看别的作品了,他还回头冲我比了个耶。
好可爱的男孩子啊,他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和他待在一起时心情总会很好,一个人能在成年之后还是保持着这么单纯的童心,实属难得。
我和真也继续交流着各自的看法,他最喜欢的是名为《落》的一幅水彩画:秋日最后的一片叶子落在了湖面。整体的氛围比较低沉,像是一位老人在等待死亡的降临。
“真也,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真也顺着我的手指看向窗外,那个人正在外面和别人交谈,他背对着我们,偶尔能看到他的侧脸。
他眯着眼辨认了一下,最后说道:“这位是——?我没什么印象。”
“他认识我,他还知道我叫野原澈子。”
“澈子本来姓野原的吗?”
“你不知道吗?你不是常去我家的店吗?没有听说过我家姓野原吗?”
“哈哈——”他尴尬地笑了一声,“我还从来没注意过呢。”
“他说我们在那天BBQ的派对上见过面,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可能是从你朋友那里听说的吧。”
“可能吧。”
直到离开的时候我都没有想起那个人到底是谁,在上车之前我感觉高处有人在看我,我抬起头来望向那个方向,发现那个人站在二楼的阳台上,他双手放在裤子口袋里,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我,他的视线令我浑身不舒服,我看了他几眼就上车了,让自己不要再去想他了。
接下来的一周我都在不停地回想着他,说真的,他让我着迷,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下了什么蛊,为什么会这样去想念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
我认为现在的我算是在精神出轨,我不敢面对纯一,我感觉自己在背叛他,我只能躲着他,在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之前我不能和他相处太久,好在阿树每天都会来,帮我分散开了纯一的注意力,让我有时间去整理自己的心情。
我把那个人画了下来,我对他的印象很深刻,一遍就还原了他的原貌,可能是他太过特别了,我连他脖子上的痣都记得很清楚。
我为了为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在心里说服自己他其实是一个女人,我按照“他是女人”的看法和角度再去画他,和印象中的样子完全不同,我想,他一定是个男人。
我对他并不是喜欢,也不是有好感,只是单纯的好奇,好奇这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