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朦胧的泪光中,他看到身旁带血的明熙剑,恨意在胸口燃烧:
“是你杀了他?”声音里再无半分柔情。
周景生一尘不染的白衣染了泥,他艰难的站起来,惊魂未定的摇摇头。
他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他怕见到她哭的模样,怕动摇了自己的计划,所以不如不见。
若兰将陈可平放在地上,站起来,一双眼睛通红,带着伤痛与失望道:
“周景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样的你真的很陌生,很可怕!”
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心口。
“你就这么恨我吗?有什么事你可以冲我来!你为什么要杀了她呢?”
“我没有杀!”
周景生苍白的替自己辩解。师姑死的时候,若兰还在自欺欺人,为景生哥哥编制了那么多身不由己的理由。
哪怕是知道周景生要娶的人不是她,她失望,想过放弃,却总是存在那么一丝侥幸。
而如今,就连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陈可是她的姐妹,她的亲人。
更別提那相思意,皆是万般不可以。
过往的种种:
他陪她荡过的秋千,他对她的笑,期待甚至是思念……
如今,都一一消散,曾经刻骨铭心的爱意早已追无可追,走到了末路。
泪水一滴一滴落下,曾经爱有多深,如今的失望就有多疼。
若兰右手紫光闪过,孤月剑已经出鞘。
“若兰你听我解(释)……”
周景生无助的声音,被风无情的吹散,若兰不等解释。
一剑直刺周景生的心口,血沾染了白衣,周生的眼中含泪,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他嘴唇颤抖了两下,终是没说出口。
雨毫无征兆的下了起来,淅淅沥沥,扯天扯地,淋湿了衣衫,顺着鬓角往下流。
这一招叫“万箭穿心”,是双月剑的最后一式,周景生当年亲手教她的。
雨水磅礴了双眼,若兰带着哭腔道:
“我说过,若有一日你负了我,我必要你万箭穿心。”
“我说到做到!”
血顺着周景生的嘴角,一滴一滴流下。
风忧缱缱绻失意,落红叹殇无语,又怎堪,幽夜凄雨。
雨越下越大,仿佛要将一切吞没,冬雨中的美丽终成过往,如绽放的梅花。
一场冬雨既是落英狼藉,秋暮乱酒哀荷,滴滴珍珠雨,雨过月华生,彻冷鸳鸯浦。
若兰陈可横着抱起,一步一步往回走,融入着慢慢大雨,哪怕是在拐角处,她都没有想过回头去看一眼周景生。
“我对你掏心掏肺换来的不过是无情的辜负,她不杀他,这辈子就让他带着伤而过吧。”
周景生面向着若兰离开的方向,再无力气,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里。
寒潭阁,偏殿
回来后,若兰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子里面很久,还是决定要离开,离开这个她伤心的地方。
她拿了张白纸,提笔而书。
“殿下: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
圣令,我是不会还给你的,就当是你欺骗我的惩罚吧。
回想着曾经,不过是荒唐。
提笔惆怅,落叶成殇,你不是我口中的玉郎,我也不是你梦中的倩影。
所以我决定放手了。
此后余生,不言亏欠,愿人海陌路,不再相逢,了无牵挂。”
落款:林兴。
屋外的雨打在窗子上,无限的寒凉。
第二日,树林
隐月,紫风,针蓉,都来为若兰送行。
若兰依旧一身淡粉色的长裙,木簪扎发,背着一个小小的蓝布包。
孤月剑,她留在了寒潭阁。
她说那是周景生的东西,她一分都不会要。
树林里柳树随风飘荡。
“你真的决定了吗?自此一别,于今无会因。”
隐月声音哀伤。
若兰淡淡一笑:
“我不走,还等着他要我去祭天吗?我若兰离了他周景生,照样能生活。”
紫风愤怒的重重一掌拍在树干上。
“我支持你!殿下,太不像话了。我看是被缈雲愁鬼迷了心窍!”
隐月重重地踢了她一脚:“说这个干什么?也不看看什么场合,净给我添乱。”
若兰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交给紫风:
“紫风姐姐,帮我把这封信交给殿下吧。”
在柳叶落满的尽头,若兰的背影消失不见。
针蓉含着泪大喊:“小姐,你给我记住,不论去与往,俱是梦中人……”
若兰走得潇洒,自以为这样心里便不会疼,可真的是她能说不疼就不疼的吗?
周景生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