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

顾媛抱着一大捧粉红色的洋桔梗，美其名曰来看望病人。

她费尽心思布了那么大一个局，虽然顾轻然没死成稍显遗憾，可当她亲眼看到顾轻然被困在病房里，呆滞无神的表情，顾媛觉得现在这个结果似乎也算得上是另一种赏心悦目。

顾媛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纤细的小腿绷出好看的线条，窗外的阳光打进来像是给她的皮肤镀上了一层金。

可顾轻然呢？

瘦得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脸上的刀伤已经褪去血痂，只剩下一道极其丑陋的暗红色凸起，活像是古代罪人要受的黥面刑。

罪人，她顾轻然可不就是个罪人么！

顾媛看着顾轻然的惨状，珊瑚色的嘴唇缓缓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

“喂，疯子！”

顾轻然动作迟缓地偏过头看了顾媛一眼，

又像是根本没认出她是谁似的，面无表情地将视线落到了窗外。

顾媛今天喷了最贵的香水，选了最衬她身材的裙子，就是要让顾轻然这个手下败将好好欣赏她的胜利，可顾轻然她，竟然毫不在意！？

这怎么可以！

顾轻然被关进来这么多天，沈知行一次都没来过，更没往这里安插过任何人手。

顾媛对这些事了解得一清二楚，她得意极了。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沈知行彻底厌弃顾轻然的这一天了！

所以她才迫不及待地赶来耀武扬威，可她顾轻然竟然丝毫不为所动！

她有什么可傲的！

“砰！”

顾媛举起花束劈头盖脸地砸到了顾轻然的头上，“喂，我叫你呢，听见没？”

淡粉色的花瓣落了顾轻然一身，在她侧脸和额头上刮出几道细小的血痕。

顾轻然终于动了动，抬头望进顾媛的眼底。

满目空洞。

真变成傻子了？

不是吧，警方不是说尚未完全丧失辨认能力吗。

骗她？

顾媛抱起自己的双臂，昂贵的限量款Birkin包挂在她的臂弯，她微微俯下身，凑近了顾轻然的脸，轻蔑道，“顾轻然，你到底是真傻了，还是装疯？……演得还挺像的啊。”

顾轻然目光一片涟漪也没泛起，只往后挪了挪身子，挪开了和女人过近的距离。

顾媛被她这种卑微的姿态取悦到，愉悦的笑了起来。

笑够了，目光转冷。

“啧，要是真疯也太可惜了，毕竟你还没为那个死老太婆报仇呢，是不是？那老不死的可是死不瞑目呢，哈哈哈……”

顾媛刻意观察着顾轻然的表情。

外婆？

外婆死不瞑目！

顾轻然

目光缓缓转动，她在说什么？她到底要说什么！外婆怎么了？

陡然，心脏滑过刺痛！

顾轻然紧咬着泛白的下唇，死死按住心脏的部位，抬头怒视顾媛。

“你……什么意思？”

嘶哑如破败的风箱声缓缓溢出口，沙哑难听。

“我的好姐姐，看你这么可怜，不如我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你呀，怪错人了……哈哈哈哈！”

“你还真是在不该天真的时候蠢得可怜呢！怎么小舅舅告诉你是沈知行做的，你就信了？”

“真是太可笑了，你哪来的脸竟然还敢捅知行哥哥一刀！幸亏他没事，要不然你以为我会让你活到现在？！”

顾轻然猛地伸手，抓住顾媛的衣服，“什么？……不是沈知行……那是谁，是谁！你告诉我，是谁……”

顾媛连忙皱着眉头往后退了

半步，“啪”地一声打掉了顾轻然的手，“你那脏手别把我裙子碰脏了！”

“谁？你说还能有谁？蠢货！我告诉你吧，你外婆的死，从头到尾，都是我们干的！”

“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顾轻然神经质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那样子看上去倒真的有几分像是精神失常了。

“如何，知道自己一直以来恨错了人、报复错了人，这种滋味好受么？嗯？一切都是你活该！是你自作自受！”

“顾轻然，你就在精神病院里慢慢等着被折磨致死吧！”

顾媛宣泄够了，终于出了一口狠狠的恶气，踩着高跟鞋施施然离去。

“当当当……”鞋跟敲击在地面上发出有规律的清脆响声，这声音也像是一下下敲击在顾轻然的大脑上。

她痛地难以思考，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