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澜音抓着陆云在的手臂，一手扶着他的额头想看看他怎么样了，“哪儿疼吗？伤到哪儿了？”

陆云在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按住鼻下的的位置，扯了扯唇，疼的皱下了眉，“还好。”

此时三个人身上都湿透了。

墨司南呼吸发沉，转头时便看到她着急关心陆云在的场景，眼底的红血丝遍布，眼眶酸得厉害。

刚刚，她站在他面前挡住他，以一种维护陆云在的姿势。

还想打，可是看到她时，垂在身侧的手臂只能渐渐绷紧，额头青筋暴起。

他喉咙哽住，酸涩的情绪不断往上涌，心脏压得透不过气来，良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知道他对你是什么心思，你们根本不是亲姐弟是吗，所以你呢？”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装作不知道不在乎也不可能。

可问吗？

他几乎都可以猜得到答案了。

可不问呢？

甘心吗？

“所以你也喜欢他吗？！”

陆澜音看着陆云在鼻下不断冒出的血，听着墨司南嘶吼的声音，转头看向他，厉声回答：“是！”

所以这样就可以结束他们之间的一切了吗？

墨司南听着那个‘是’字，身体一时间僵在了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做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眼。

做什么都无法让她相信他。

在她的心里，他早就被她踢出局了。

陆澜音看着他受伤的眼神，拧着眉头偏开了视线，抓着陆云在的手臂，“走，上去给你上药。”

很快，他们的身影在他的眼睛里消失。

直到他们回到公寓里，墨司南仍旧没有动，依旧站在那里。

原以为心脏疼麻木了，应该不会再疼了。

可这一刻，又是止不住的鲜血淋漓。

他走到车旁，抬起双手撑在上面，任由雨水不停的砸在身上，冷寒之气在体内遍布，又忍不住的抬起拳头砸在车上，一下接着一下。

感觉不到痛似的。

他突然想起上一世她崩溃的在他面前要和他离婚的场景。

据说陆汐甜为了逼她离婚，伪造了他们亲密的照片、视频拿去刺激她，她回来要和他离婚的时候，像是心如死灰。

她说喜欢他。

他说对不起。

可是对不起没有用，感同身受才是道歉，所以他现在如此，全是报应？

看到她和陆云在抱在一起他都如此难受，那么她呢。

她当时，有多难受？

……

陆澜音先打电话吩咐助理给陆云在送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又准备给他处理一下脸上的伤。

他不肯，让她先去把湿衣服换下来。

她只能先去换衣服，给他处理了脸上的伤后，又催他去浴室洗个澡别感冒，自己回了主卧。

她把冰凉的身体泡进浴池里，慢慢的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抱着双膝，闭上双眼，脑子里乱糟糟的。

一会儿是清姨，一会儿是墨司南。

就这样结束了也好。

他总归是会有底线的，不可能继续对她死缠烂打下去。

可是清姨，她再也见不到了。

她在浴池里坐着发呆，直到浴室的门被敲响，外面响起陆云在担心的声音，“姐姐？你没事吧？”

她回神，强作镇定，“我没事。”

陆云在：“那你洗好了赶紧出来，我给你熬了红糖姜水，你出来喝一点。”

“好。”

四十分钟后，陆澜音吹干了头发，关了主卧的灯和窗帘，走到落地窗旁，轻轻撩开厚重的窗帘。

她不知道他靠着车站在那里做什么，但他没有走，外面雨势渐大。

她攥紧了捏着窗帘的手指。

随后，她在客厅捧着陆云在煮好的红糖姜水调节情绪，想到楼下墨司南那道固执的身影。

她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削水果的陆云在，“你今晚不要回去了，在这里睡吧。”

男生白皙的指尖一顿，讶异的抬头看向她。

“云在，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重新接受一个人了。”

撇开一切不谈，他们的身份有太多阻碍，她已经没有期待，没有去尝试的勇气了。

陆云在垂眸，其实心里清楚，只是没想到她会在今晚挑破，“那晚你没喝醉。”

她没答，算是默认。

他微微勾起唇角，不甚在意的模样。

“没关系，我陪你啊，反正我也不知道除了你我该喜欢谁。”

“虽然我不想你把我当弟弟。”

“但如果你想要赶我走，那你还是把我当弟弟吧。”

陆澜音没有力气再去多费口舌。

清姨走了，她现在身边亲近的人，只有陆云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