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这么大，姜清也没听过几次这种话。

太直白了。

直白到让她想要遁地逃走。

“你说什么？”她准备假装无事发生，并且厚着脸皮问了出来。

一定是口误。

要么就是萧然他脑子不清醒。

“当年我临走前给了你一封信，你一直没看吗？”

“就在我送你的音乐盒盒底。”

萧然不由分说的上前攥住她的手臂，这一突然的动作吓到了姜清，触电一般立刻弹了出去。

什么信？

什么音乐盒？

被萧然热切的目光盯着，姜清只觉得浑身都得劲儿，眸光闪躲之间她记起了他口中的“音乐盒”。

当年萧然离开江城前，确实送了她一个音乐盒。

确切的说，那是她长到九岁收到的第一个像样的礼物。

外形像是一个紫色的圆顶宝盒，长在她上学必经之路边的橱窗里，从上小学开始她期待了好几年，每次爸妈许诺会在生日时送给她这个礼物，但这个诺言从未兑现过。

她从不在爸妈面前表现自己的失落。

但这一切，萧然都看在眼里。

直到他出国前几天，他买下了这个音乐盒，送给她做十岁生日的礼物。

尽管那个时候，她才刚刚过完九岁生日

不久。

收到礼物的那天，她向往常一样努力的调整自己的情绪，装出一副兴奋不能自已的样子，可实际上，她对这个音乐盒早就失去了兴趣。

她的期待，早就被姜林海一次又一次的食言给磨灭了。

萧然走后，音乐盒就被她藏了起来，别说藏在它底部的信，连同音乐盒本身，她都没有打开过一次。

霄壤刚刚离开时，她还曾期待着他早点回来，可她不像其他同龄女孩那样幸运，此后的几年，她一直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如果她的生活足够安稳，或许，她还有机会打开那个音乐盒，有机会知道他说了什么。

只是一切不能从头来过，她的人生没有第二选择。

“我说过我会回来，你也说过你会等我。”

萧然眸色微沉，眼底尽是落寞，像是没抢到糖吃的坚强小孩，在掉眼泪的边缘徘徊。

她从未在他脸上见过这样的神情。

气氛越来越奇怪。

她受不了了。

“你走的时候还不到十二岁，别告诉我那时候你就有这种想法。”

“萧然，你怎么背着我早恋呢？”

“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别再提了。”

姜清摊摊手，撩动宽大的裙摆准备坐下，可不等她找准椅子的

位置，下一秒，萧然直接上手搂住了她。

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酒味。

？？

他喝酒了？

姜清下意识的侧头去看他的脸，靠近了才发现他脸颊微微泛红，眼神也混沌懵懂。

她抽开手去推他，而他却将她箍得死死的，独属于他的香味和酒气混在一起钻入姜清的鼻息，让她有一秒的愣神。

“清清，你为什么不肯等我呢？”

“我遵守约定回来了啊，这些约定对于你来说是无关紧要的对吗？”

“你觉得那过去了，可我过不去。”

“我也想以朋友的姿态看着你步入幸福殿堂，但这过程太煎熬了，我有点难受……”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的声音黏黏腻腻格外软糯，撩的姜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片刻之后，她牟足了劲儿把萧然从自己身前推开，他一个踉跄跌倒了对面的沙发上。

兴许是醉了，他完全失去意识睡了过去。

眼看着他呼吸平稳，姜清莫名舒畅的吐了口气，紧着把酒店的工作人员叫了进来，帮萧然订了一个房间休息。

匆匆进来的陆琳达，看着眼前这一幕，一头雾水的愣了半天，直到姜清无奈喊她帮忙，她才醒过神来。

这一阵太忙活，就连

一向谨慎的姜清都没察觉有什么不对。

休息室外长廊角落，捂得严实的男人假装无事的将手机藏起，悻悻的离开了这里。

订婚仪式结束时已经很晚了，姜清直接跟霍云祁回了公寓，霍云祁变了个人似的笑了一路，美滋滋的仿佛他占了多大的便宜。

虽说在此之前姜清特地删减了仪式过程，但穿着二十多斤的重金高定婚纱礼裙站了一下午，就算是十八罗汉也不禁这样造，晚上到家时她已经累得虚脱了，躺在沙发上根本不想动弹。

订婚典礼上美够了，现在是摆烂姜清。

知道她今天太累没吃多少东西，霍云祁一回来就美滋滋的去厨房做菜，姜清则瘫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即便她累到虚脱，也不得安宁。

手机消息提示音不断响起，一个接着一个，合力将迷迷瞪瞪的她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