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的鼾声从屋里传来，显然他已经回来了，丫头从屋旁的茅草棚中出来，右手上多了一片锋利的小铁片。

自从她慢慢长大，她也逐渐明白了李四和村里其他男人看她目光中的贪婪，这种肮脏的眼神无时无刻不伴随着她，至此之后她的枕头便藏起刀片，那是用来自保用的。

她阴沉的脸上出奇的平静，缓缓的朝屋子里走去。

地上的酒瓶堆满了整间屋子，李四就躺在榻上，一张嘴张着，胸膛袒露在空气中。

刀片一闪，她已经挥动了手臂，她用了浑身的力气，死死地朝向那个让他一瞬毙命的要害。

“丫头”突然一声苍老且又急促的声音响起，她的手在半空中戛然止住。

回过头看到奶奶狙楼的身子出现在了门外，丫头一时竟慌了一下。

奶奶混沌的眸子中已经蒙上了水雾，她当然知道丫头是在做什么。

在奶奶的拉动下，丫头放下的铁片，与奶奶走出了屋子，李四的鼾声依旧震耳欲聋的在院子里传荡。

“丫头，是奶奶对不起你”奶奶老迈的手上布满了老茧。

丫头紧紧地握住奶奶的手，目光冷冽的看想屋子的方向“奶奶你没有对不起我”

“他杀了师傅”她声线紧绷，缓缓道。

老中医仅仅与她只做了几个月的师徒，而如今却因她而命丧黄泉，她心被绞着疼。

奶奶一时间哽咽，苍老的眉眼也满是伤痛，无力的不断摇头“我生了一个畜生，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呀”

看着老泪纵横的奶奶，丫头将手握得更紧了，眼角也渗出了泪，坚强的挺着。

“丫头，你是个好孩子，却硬生生的被逼得去杀人，这种罪名不该你去背，你的命也不该这么苦的，可怜的娃娃，是奶奶没有用，保护不了你。”

丫头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倾泻而下，她猛得扑进奶奶怀里，但是却只是无声的哭着，倔强且坚强。

奶奶拥着她，久久才从伤感中回过神“丫头，快走吧，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她已经老了，以后在也护不了她的丫头了。

奶奶愈发肯定的急促说道“一直往南走，不要停下来。”她的儿子是禽兽，永远的离开才是丫头的唯一出路。

说罢，奶奶蹒跚的拉着丫头朝屋子旁的茅草屋内走去。

这套房子只有一间屋，就是李四现在住的那间，丫头和奶奶住在一起，而她们的屋子就是曾经的牛棚，便是眼前这个破败甚至无法遮蔽雨水的茅草屋。

朝墙角处用几张破布垫着的床塌走去，奶奶掀开稻草从破墙缝隙中拿出一个东西。

她年迈的手颤抖不已，将东西放到丫头的手中。

“奶奶一直藏着的，没有给他抢去，奶奶没有什么东西好给你的，你带着上路，可以用它换粮食吃。”

一个巴掌大小的东西，是一枚银镯子，丫头摇头把镯子放回奶奶手里。

“我不要，奶奶我想带你一起走，我们一起离开。”

这么多年，她们过的都是饥饿的生活，从来没有尝过饱饭的滋味，奶奶苍老的身躯只剩下一层松弛的皮，骨瘦嶙峋。

“傻丫头，奶奶老了，带着我只会拖累了你”奶奶试了试脸上的泪。

“奶奶年纪大了，没有多少活头了，等死后老头子还等着我团聚呢，丫头乖乖听话，就算是最后听奶奶的一次话吧，快离开这。”

奶奶强硬的把镯子塞到她的手中，起身把她往屋外推去。

“快走吧，带着老林家的小子一起吧，你们都是可怜的孩子，你们都不属于这里。”

奶奶此时笑得慈祥柔和，她扶着门框支撑着身体，朝丫头摆摆手。

丫头喉咙生疼，心口翻江倒海的跳动着。

她含泪，久久凝望着奶奶，似要把奶奶的永远刻进记忆里，随后便转身朝黑暗之中跑了过去。

她头也不回的飞快奔跑，泪流不止。

熟练的翻过墙院，在寂静的院落中一个男孩正坐在水井旁黯然神伤，他皮肤呈现病态的白皙，面孔精致，五官俊丽，只是那双眼见却是空洞无神的。

他似乎是听到了声响，转过头，木木的眼睛却是依旧空洞。

丫头快步的走到他的身边，一把抓住他伸出摸寻的手。

“小白，是我。”

他脸上还带湿润，明显在丫头来之前在默默流泪。

“不是和老中医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他眼睛看不见，只能用手去摸丫头的脸，话语中是浓浓的急迫和担忧。

丫头沉默了片刻，才缓缓的开口说道“他，被李四杀了。”

她的声音痛苦且承重，小白浑身一僵，干裂的嘴唇剧烈的抖动着，不敢置信这个消息是真的，但是丫头不会拿这个开玩笑的，他不得不相信。

“丫头，你...你没事吧”他立马心急的加快语速问道，他怕丫头受到了什么伤害。

“我没事”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