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挑眉，道：“你说抓错了吗？”

“正是。”方缪说：“小人的能力，皇后娘娘已经了解。长公主抓到的只怕真是个江湖骗子，小人年近五旬，又穷困潦倒，外间如小人那般打扮的只怕不在少数。”

皇后思忖片刻，觉得方缪所说有理，又问：“那长公主抓到之人，你可认得？”

“小人不认得。”方缪说。

皇后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客气地问了几句话，又让人把方缪送回东宫，好吃好喝地供起来。

方缪乐得有吃有喝还有人伺候，回到东宫后换下宫人让他穿得幕僚服饰，还穿着他自己那身邋遢但轻便的打扮，一提气跃上了墙壁。

随着仙灵散解毒药材之案外泄，宫内宫外又议论起仙灵散之事。起先是小声讨论太子是否真是被冤枉的，而后焦点却渐渐模糊了起来。

有人传，明珠长公主曾经花费大力捉到的游医并非江湖骗子，而是真真正正的高人，可以凭空出现、又能凭空消失。

街巷里流言甚广，立刻就有人反驳，“不对吧，那人当真是江湖骗子，听闻他疯疯癫癫的，被长公主带到御前，差点当场被打死！”

又有人澄清道：“那是高人不愿攀附皇权，故意为之！如今仙灵散的解毒方里听闻有一味药用得不准，高人又给了新的方子，就在明珠长公主手里呢！”

太子是否囤积药材、借机抬价之事被人忘却，反而是高人仙方被传得越发神乎其神，连皇宫里也盛行起来。终于传到皇帝的耳朵里，皇帝闻言不由大怒，召来明珠长公主不满道：“皇妹已怀有身孕，怎的愈发神神叨叨起来，快将那江湖骗子乱棍打死，莫要再提！”

明珠长公主深觉冤枉，道：“明珠本就是要拿那江湖骗子问罪的，怎知会有这般荒谬的流言传出来？此事与明珠无关，皇兄明察啊！”

皇上仍有疑虑，说：“那何人会说仙方从你府里传出来？你果真有吗？”

“皇兄，明珠当真没有什么仙方！”明珠被责问得忿忿，终于说：“皇兄可换个角度来看这件事，为何仙灵散又有仙方传出？再往前想，为何京中重提仙灵散之事？多数朝廷官员中毒未解，解毒之方的药材缘何购买不到？”

她这话，就是明晃晃在说太子的罪责了，皇帝不由愠怒，说：“明珠，你多

言了！退下！”

太子之罪已经人尽皆知，可皇帝一直在寻由头推托，没有说如何处罚。一则此事难办，二则，毕竟是他的儿子，他钦定的储君，他不免有些偏私。

明珠长公主忿忿地离开了皇宫，回府后却听闻异样，原来锁在地牢里的“方缪”被人杀了！

“这可遭了！”明珠长公主一跺脚，气愤不已。这老骗子早不死晚不死，居然在这种时候死了，皇兄怎会不怀疑她蓄意诬陷太子！

方缪偷偷翻进四皇子府松曲苑内，里面都是忠于司马雅柔的丫鬟，看见方缪眼熟便见怪不怪，把他引到院里去见了四夫人。

司马雅柔打量了他一眼，道：“看来你在宫里过得不错，眼看着是胖了，下回还翻得动墙吗？”

方缪含笑说：“翻得动，翻得动。属下来禀，假方缪已死，皇后势盛，想要把囤积药材、左右仙方的罪过推到明珠长公主身上，主子有何指示？”

司马雅柔思忖片刻，道：“皇后若要什么方子，你只管暗暗揣测她的用意来告知我，要什么给什么便是了。至于诬陷明珠长公主的事，且由她去吧。”

方缪疑惑道：“主

子布下这么个局引太子上钩，为何到问罪定责时却放松了？”

司马雅柔说：“本也没想借一件事就扳倒太子，不着急。”

太子是皇帝钦定的储君，又有皇后和一干朝臣支持，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击垮的。她原本就是想借着太子的贪婪让他吃个闷亏，眼下却被皇后和明珠长公主搅合进来争勇斗狠，再往太子身上泼脏水就显得太刻意了。

横竖不急这一时。

假方缪死亡的消息泄露出去，明珠长公主被皇上斥责的事本就以人尽皆知，这下又有新的传言出来——

“听说了吗？其实是明珠长公主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她是想诬陷太子呀！”

“哎呦，长公主的胆子可真够大的。那游医确是高人吧？死得可怜咯。”

“可不是吗？人家尽心尽力为人解毒，却落得被人谋害的下场！”

皇上再召明珠长公主进宫时，脸上不觉带了怒气，“明珠，你这般行事着实过分！从一开始，你就千方百计邀功争宠，陷害皇后不成，又来陷害太子！你究竟要做什么？”

明珠大惊，“皇兄，臣妹如何陷害得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囤积药材，那

可是中书令及户部侍郎查证的！”

太子的罪证的确已经推托不得，可皇后和明珠长公主一直为了一个游医和一个方子来回争夺，让皇帝头痛不已。

皇帝闻言一顿，皱眉道：“不要再说了！你回府好好思过，没有朕的命令，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