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安慰？”郗凌问道。

“哈哈，”云然见他这反应笑道，“我开玩笑的，你怎么这么正经？”

郗凌目光盯着她片刻，突然把手伸向云然头顶揉了两下，语气轻缓，带着几分刻意得有些僵硬的柔和，“不要不开心，我陪着你。”

云然有些呆愣地抬头望向他，还没反应过来，又听他开口有些迟疑地开口。

“乖，我的孩子。”

她听到这实在有些忍俊不禁，“知道了，爹爹。”

郗凌看到她笑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心里升起微妙的愉悦感，收回手时手指似不经意间勾住她的一缕发丝。

云然顺手把发丝扯回来，目光望向走进祠堂的崔大生和他身后的女人。

“这两个人我杀了你没意见吧？”云然脸上的笑收敛起来，问道。

当然，他有意见也没用。

倏忽间，云然带着郗凌出现在祠堂里。

这间祠堂中供着的不是祖先的牌位，而是一尊尊黑狼的雕像。它目光灼热地盯着祠堂入口。

两人一进来就感受到祠堂中仿佛无处不在的视线，和瞬间向他们扑来的魔气。

云然对刚走进来的崔大生笑了下。

这可能是崔大生最迷茫的时刻。

他明明在狼神环绕的祠堂中，怎么仿佛中见到一道银光穿过他的心脏，还没等他感受到痛苦，视线中出现两个人，个子稍低的男人被群狼环绕，下一秒，同样的银光穿过它们扑去的身影。

很快，他失去意识，那双时刻充满计算的眼睛再也睁不开了。

云然解决完这些东西，将目光望向门外安静没有动弹的女人，“你后悔吗？”

把自己妹妹有修仙天赋的事情告诉崔大生，导致自己妹妹被献祭，最后发生这一系列事情，你后悔吗？

女人注视着脸上还带着茫然表情的男人，嘴角勾起说不上什么意味的弧度，她轻轻摇头，“没有。”

知道她妹妹要被献祭那天，她很伤心。她只知道崔大生在找有天赋的人，把妹妹不寻常的事情告诉他时，她真的没想到会害死她。

但很奇怪，她从来没有后悔过。直到后来嫁给崔大生，为他将自己双手沾满鲜血，她也没后悔过。

因为她爱着一个坏人，所以将自己也活成了他的模样。

“他以前是一个很好的人。”女人轻声说道，“他帮我和想把我卖进青楼的父亲谈条件，让我能继续安稳地生活，也帮我赶走那些想要欺辱我的人。”

“他是我的英雄。”

云然看着她，淡淡道：“你妹妹以前也是个很好的姑娘。”

她丢下这句话走出祠堂，而女人最终和她年少时爱慕的人死在一起。

郗凌跟在她身边，看到听到屋里动静六神无主的村民，问道：“这些人呢？”

云然没说话。

“这些人也做坏事了，你不是要杀他们吗？”郗凌又道。

云然终于向他望一眼，“你不是说会沾染因果吗？”

“你不开心的话，沾染因果也没关系。”郗凌表情认真。

“……”

两人走到村外的山林里，路上的泥早已被日光晒得僵硬，清风从两人中间穿过，吹起的发丝在树叶的沙沙声中触碰又分离。

云然站定，静静和郗凌对视，半晌，她问道：“我以后和你是怎么认识的？”

“有个人想让我帮你。”郗凌斟酌着回答。

“那你为什么现在来找我？”

“我对你有点好奇。”他直白道，随后又接了句，“那个人也对你很好奇。”

云然扯着嘴角露出笑，半真半假道：“我真的很不喜欢和你们这些只说一半的人交流。”

不说找他帮忙的人是谁，也不说另一个对她好奇的人是谁，说话说一半等于没说。

“对不起，”郗凌抿唇，“你以后会知道的。”

他也不该出现在她面前的，只是没想到云然这么敏锐。他注视着她变成小孩和小石头，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没想到最后准备走时却被发现了。

“我很喜欢你。”

他目光坦荡，眼睛中没有一丝私欲。他口中的喜欢就像是对着崖壁上的松，或是雪山上的莲，而不是对异性的爱意。

云然笑着望他，“开玩笑的。我很喜欢和你说话。”

像是对分离的某种直觉，云然把戒子空间的墨玉还给他，“我会记住你的。”

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但如果是真心相待的话，刹那胜千载。

郗凌接过她手中的玉，短暂地停顿一瞬，随即他上前环住云然的肩膀。

这个拥抱很轻，就像他这个人，仿佛随时能像风一样从眼前消散。

“谢谢你。”他停留的时间很短，很快退开。

下一秒，他的身影在她眼前消失，最后留给她的是一个很轻淡的笑。

云然刚才从祠堂出来有些压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