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然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空诬刚好握着窗框跨进来。

他只眼神淡淡地和她对视一眼，随后就将目光放到风若身上，“你来这里做什么？”

云然还没听到过空诬这么警惕的语气，他们在这些天里显然不仅碰上面了，还发生了些矛盾。

“她找我问你的事。”风若淡声道。

“……”兄弟，你在当事人的面前就这么直接说出来真的好吗？她不要面子的吗？

空诬头微动，云然估计他是想看自己，但最后又克制住了，他声音压低，道：“你想知道什么找我就好，不要找他。”

关键是也要能找到你才行啊。云然在心里腹诽道，面上却淡定地点头，“嗯。”

空气在她说完这几个字后僵住，风若本来话就不多，空诬垂眸也没说话。

半晌，还是云然打破了沉默。

“上次是我语气不好，我没那个意思。”云然歉意道。

“没关系，我没有生气。”空诬道。

“……”

她突然就想到以前她看到的人间夫妻吵架时的场景，妻子板着脸说我没生气，丈夫憨憨笑着，说：“你没生气就好。”

然后满脸茫然地被妻子关在门外。

云然不知道怎么接话，于是不尴不尬地借用那个丈夫的话，“啊，没生气就行。”

空气重新陷入更尴尬的沉默里，云然向风若那里望了眼，发现他竟然开始悠闲地倒茶喝起来了。

“你为什么还不走？”

云然又转头望向说话的空诬，看到他正盯着风若，语气不满。

风若淡淡瞥他一眼，将茶水饮尽后站起身，对云然道：“你的条件随时有效。任何时候呼唤我，我都会到你身边。”

说完，云然见怪不怪地看着他身影再一次消失。

空诬在风若走后也想离开，但云然早有预料，瞬间抓住他的手腕。

“你刚说我要想知道什么就找你。”云然望着他的脸道。

空诬望向她握着自己手腕的手，微动，还是没有挣开，“你想知道什么？”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原因了？”

她口中的原因是关于什么的她没有明说，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空诬沉默良久，云然也耐着性子等他开口。

“是。”最后空诬沙哑着嗓音，轻声道，“这是别人对你的感情。”

云然皱眉，她这些年应该没惹过什么桃花债吧？

她走到空诬身前，空诬下意识想要对上她的眼睛，但很快又顿住，撇过脸不看她。

被一个莫名其妙的陌生人缠着，空诬不知道她眼里是不是充满着对他的厌恶与不耻，也不敢知道。

他想着，突然感觉自己的脸被一双冰凉柔软的手碰到，他顺着那双手望向她的眼睛。

都说能够透过眼睛看到人心，空诬注视着她的眼睛，仿佛真的能够触碰到她的内心。

这是个明明自己也处在黑暗的泥沼中任由自己越陷越深，却温柔地想要将泥沼中的其他生命送出去的人啊。

他看着，心脏又忍不住开始悸动。可他却分辨不清这究竟是那份感情作祟，还是属于他真实的心动。

云然对上他茫然的双眸，心中叹息，踮起脚安慰地抚摸他微微低下的头，“别怕。”

现在这种情况比她想的还要糟糕。

她原本只以为是他被关得久了记忆错乱，没想到是被别人的情感影响。情感不是自己的，喜恶都不属于自己，那还能分辨自己的灵魂到底是谁吗？

“别害怕。”云然放柔声音，重复道。

空诬听着她的声音，手指微动，犹豫着要不要抱住她。

是他想拥抱她汲取安慰，还是那个人想要抱上去弥补自己情感中的遗憾。

还没等他做出决定，云然收回手后退一步，眉眼含笑地望他，“虽然情感不是自己的，但你的记忆属于自己。如果有需要可以来找我，我们能成为朋友的，不是吗？”

“等记忆的理智压过感情，那知道哪些是属于你的也就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了。

虽然不知道一个月后他会回到哪里，但她希望那时他已经能不被这些感情困扰了。

她话还没说完，空诬上前轻轻抱住她，他在她发顶落下微不可察的吻，这个拥抱一触即分，他退回合适的距离。

“谢谢你。”空诬那双眸子专注地望着她。

云然被抱住后先是一愣，随后笑了，她拉近距离抱住他，“不能总是你占我便宜吧，我也要抱回来。”

这次轮到空诬怔愣，感受到背上传来轻微但温柔的力度，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打着他的背，他伸手回抱住她。

第二天云然出门时身边跟着空诬化作的乌鸦。

这只乌鸦全身漆黑，除了一双黑亮的眼睛，与鬼域中最普通的魔鸟也没有区别。

云然让他站在自己肩膀上，从楼上下去时恰好碰到了叶云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