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槐说着,还嫌弃这句不够埋汰,顺手奉上了一记白眼…
本是大不敬的举动,配上她利落弯腰的行礼,赵振怎么看怎觉憋屈!
这刁奴…
赵振的嘴唇张了又合,要不是知道打不过…
他都想赏她一巴掌了!
忍了又忍,赵振终于想起反驳:“她为我收拾烂摊子?我给她收拾烂摊子还差不多!紫玉的事姑且先不提,她没事逞什么威风,竟敢跟范阁老的门人斗嘴,还主动约战?也不怕天下人耻笑!”
“主子因何斗嘴?”
“自然是因…”
赵振话到嘴边,想起适才,范夫人的阴阳怪气——“令妹与世子果然兄妹情深,宁拼了丢尽皇家颜面,都不肯说世子半个不字,果真不负世子大老远运来的二十抬箱笼,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世子是下聘来的…”
就差没说,赵振恨不能跪舔自己妹妹了!
赵振越想越窝火,“呵!这问题,该问你那好主子…”
“难道不是因世子那婢女?”
“什么?”
“世子的婢女,紫玉,张扬行事,同范府仆役冲突,惹范府门人非议,给主子惹祸,世子莫不是还要护着?”
嗯?
是…
是这样吗?
赵振有点懵,莫非,在她…
或者,她们心中,竟是,这样理解的?
赵振心底,划过一抹算计,刚想试探下,不料他嘴刚张开,阿槐又冷着脸——
“婢子要办差,不奉陪!”
又一记白眼奉上。
完全不给赵振说话的余地。
直至阿槐的背影消失,赵振仍有几分心神不定。
赵予适时的现身,脆声道:“别听阿槐乱说,我不饿。”
赵振额头的青筋,都开始隐隐跳动,这蠢货,是如何逼得范府门人与她为敌的?
若不是,他尚有算计…
他根本一个字,都不想搭理她!
默了又默,赵振强忍着不耐,向现实低了头,“走,为兄带你去蜀道居!”
说完,赵振转身,终是露出一丝阴翳。
然,他身后,赵予已笑弯了眼。
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弄不死我的样子。
直至赵予优雅的,斯文的,慢条斯理的,以食不言寝不语的姿态,用膳完毕…
赵振终于迫不及待道:“对赌一事,妹妹到底是怎么想的?又有何打算?需不需要为兄帮忙?”
赵予轻飘飘放下筷子,慢悠悠用帕子拭了拭嘴,又端起阮姑姑递过来的茶盏漱了口,直至赵振额头的青筋再跳…
赵予才道:“自是要赢的,而且要赢得漂亮…”
“兄长是知道的,君子六艺,女子三才,我谈不上专精,胜在皆通,遂以‘全’定这第一局;而这第二局,辩五经,我谈不上薄弱,却是他们的强项,自是不必说,当改之…”赵予说着,眸光熠熠,显然是有打算的。
赵振认同她的说辞,又问道:“当改为何?”
“自是…保密。”
“妹妹是不信我?”赵振有些着急,今日听了阿槐的话,知道赵予没有起疑,他心中就有一个打算!
虽然他从未觉得赵予能赢,但若能从她口中得知些内幕,透露给旁人…
只要稍稍夸大其词一点,又如何不能令人感恩戴德?
假如他能俘获年青一代的未来清流领袖,再有这位好妹妹给大娘娘吹吹风,又怎知他未来与大统无缘?
赵振越想越觉,前途似锦,恨不能一问到底!
赵予推诿了两次,最终还是脸色为难的,透了个底儿——
“放眼天下,当代女流,又有谁能越过大娘娘呢?”
……
“她真这么说?”
兵马司衙内,狄肃端坐于案前一手举着明日要递交御前的劄子,听到手下的回禀后,心不在焉的摩挲着手指。
“禀主子,小的不敢有一句欺瞒!”
“那么,这第三题呢?”
“这第三题啊…”
探子说着顿了顿,神情有些窘迫,“小公主说,这第三题,她躺平了。”
“躺平?”
“…小公主的意思是,都赢了两局了,总得给范阁老留张老脸,不能给人逼急了跳墙,他老人家身子骨不好,万一再摔死了,墙裂倒霉…”
探子大概觉得这话委实无知,黝黑的脸蛋都涨红了,末了还强调道:“这话是小公主的原话,可不是卑职说的!”
“噗嗤——”
低沉醇厚的男声,蓦地,发出一道闷笑。
复又化为明朗的笑意。
“果然是个妙人!为达目的不拘小节,不愧能用‘痴情公主负心汉’这等…大俗的手段,恶心人的主儿!”
“主子这是决定采纳小公主的建议了?”
“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