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如何，应了人的差事都该做完，走了几天，路上仍是毫无异象。

杨苍早将那猫妖身上的符咒尽数摘了下来，这东西既然不是人，那对付寻常尸体的手段自是没有用处。但这东西如此乖顺，之前所说的凶狠邪门大抵也猜的到是逼人请杨苍来的手段。这东西多半是在等他又或者说是在引他去什么地方，既然如此，哪有不去的道理。

勒布沟处于康格尔多山南侧的错那县，是个很有名气的观光圣地，其实直接从南侧进去更加方便，但杨苍内心却有一个声音指引他走了一条最为复杂的路，如今要想进去就必须越过这座终年积雪的高山。

康格尔多山即将进入大雪封山的时期，山下的车队陆陆续续收拾好准备离开了。

山脚下剩下的车队都是些当地的藏民，他们在封山前做一些别的车队不愿接的活计，给临山而住的人运送些物资。赚的很少还多少有些危险，但是胜在数量多，若是努力努力冬天的用度也勉强攒的出来。

这些藏民之中有个叫顿珠的，他黝黑发红的脸上尽是风吹日晒的沧桑痕迹，如今脸上的皱纹被犹豫挤的更深了，他看着杨苍手里的现金咽了咽口水，这些钱足够他们全家一年好活的用度了。他为难地看向山口，那里的雪已经能没过半个车身了，更别说再往里深入会是个怎样的情景了。顿珠纠结了好久，用不太熟悉的汉语，磕磕绊绊还是拒绝了：

“这雪已经厚成这样，路不好走还好说，真正害怕的是滑坡和雪崩，这弄不好可是要连车带人全埋在下面的，人都没了您给再多也拿不回去啊。“

顿珠看着面前同自己儿子年纪一般大的杨苍，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我劝您也别冒这样的风险，这勒布沟在山那边的山脚下面。您从这过去不光要爬上山顶，还要再下山，这勒布沟更是进不去也出不来的，还是等来年开春景区开放了，您再直接从山那边安安全全进去吧。”

顿珠看杨苍脸上没有任何害怕担忧的意思，“山上气温越低，雪越厚，车开到山中间再想往上，怎么开不进去了，盘山道更看不清了，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去，您就是给我座金山，我也不能拿命去博啊！”

“就算……就算是库拉卡日山神庇佑，能平安开上去，山上是没有加油站的，车不到山顶就会没油，更不要说送您到另一边的勒布沟去了，封山要四个月，我们是要被困死在山上的”

“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吗？”

杨苍打量了山口一会儿，对顿珠问道。

“什么路都能走，每条路都有不同的凶险，就这新修的公路最安全些了”

杨苍没有接话，顿珠倒有些着急了。

“难道您想自己走别的路？这公路都没人敢走更别说其他了！”

“会有什么危险？”杨苍并没有回答顿珠的话，只问了个实际的问题。

“危险？老实跟您说，哪里存在什么东西说的上危险不危险的，这山里的一切都是磨难。”顿珠说到，“登山的时候身体会不断以出汗和呼气时呼出小水珠的形式失去水分，如果没及时补水，血液会变得粘稠甚至结块。雪地在太阳照射下还能无声无息地夺走人的眼睛、晒伤人的皮肤，还有风、石头、野生动物随便哪一样都会要命，去往圣地的路往往都很是凶险的。”

杨苍从怀里又掏出了几张钞票，“刚才听说，您平时会去给住在山腰的人送货。您能拉我到哪儿吗”

“这........”

一周前车队就不太去山腰了，现在大部分都是跑跑山脚下的活，顿珠看了眼杨苍手里的票子，又向进山的路口望去，拒绝的话到嘴边的绕了一圈吞噬在喉头。最后只紧紧盯着那一叠厚钞票，咂了咂嘴一咬牙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