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问她,今年的第一场雪,不知会在哪一天到来?
她却想着别的事。
三哥笑说,今年第一场雪的时候他一定会带着她去凤凰山猎雪狐狸。
她却忽道:“雪狐狸生活在山中一定很逍遥自在,为何要去猎杀它们?”
三哥道:“不忍了?”
她却道:“不是,只是羡慕他们活得自由,不像我们,总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三哥握着她的手蓦地一紧。
她自知失言,突然有些恨自己。
思绪凌乱……
“小姐,天冷了,你不要一直在窗口吹风,会受寒的。”田双劝道。
惜日道:“你先去睡吧。”
“小姐……”田双欲言又止。
“何事?”
“小姐有心事?”田双道。
惜日道:“田双,你一直跟在我身边,我的心事想必你也知道一二。”
“小姐的心思,田双不敢妄加揣测。”
“是吗?”惜日斜睨了田双一眼,明知她说的是假话,还是道,“我允你揣测一二,说说看吧,说得好我给你一锭银子,可以重新买个更好的丝帕。”
田双闻言,大冷的天,额头上出现了斗大一滴冷汗……但转念一想,为了小姐好,当然,还有银子和丝帕!她今天必须说出心里话,鼓起勇气,道:“田双斗胆,田双觉得小姐不宜再优柔寡断了,须尽快作出决定,拖得越久越棘手。”
“这个道理我自然懂。” 惜日轻轻一叹,道,“我心里其实已有答案。只是这个答案并不是我真心想要的。”
田双自然听得明白,沉默半晌,方道:“田双斗胆问上一句,小姐真的不喜欢明郡王吗?”
“我不是铁石心肠,三哥为我做的事,每一件都值得我将自己托付给他,今生能嫁给他,我没有任何埋怨,可感情一事,我就算强迫自己还是无法如愿,我明知不该想龙茗,可还是忍不住去想他。”
惜日恍惚回忆道:“还记得当日龙茗突然离开,几日之间,我便深刻体会到了何谓思念。一日不见思之如狂,原来竟是那般,那种感觉几乎令我发了狂,每一个夜晚都心烦气躁,难以入眠,每次望向满天星斗我都会想,他最喜欢望这样的星空。那时候我便知道,自己喜欢他,无法控制地喜欢上了他。”
“那小姐还在犹豫什么?”田双问道。
“我在犹豫什么?”惜日苦笑,道,“当三哥舍命救我时,我告诉自己那只是兄弟之情,我也可以以兄弟之情,甚至性命还之,但当三哥说他爱我,甚至为了我可以放弃自己的尊严时,我……”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田双轻声唤了声:“小姐。”
她摆了摆手,继续道:“我知道三哥对我情深义重,可我也不懂自己究竟怎么了,每一次面对三哥的感情,都好想逃……”
“当一件事如何都想不通怎么做时,就不要去想,跟着自己的心去做就好。”忽然,一个声音在房顶响起。
不用多想惜日也知道此刻在房顶的人是谁。她以为这么晚了,他不会来了,没想到,他还是来了。刚刚自己的心里话大概全被他听了去,一时间,又拧又别扭。想起自己刚刚还说想他想到发狂!天哪……怎么会被他听到,她不要见他,决不见他!
她手忙脚乱地急急关上了窗户,借此想逃避一切,可一回身却发现那人已站在了身后,而原本站在那里的田双,此刻衣角正消失在门口。惜日不禁哀怨地想:田双啊,不能因为这个人可以让你随时见到表哥你就随时给他开后门吧!
无意中看到龙茗此刻望着自己的眼神,蓦地脑中一片混乱,耳边嗡嗡作响……
想到自己方才说一日不见,思之如狂,啊……她不要活了,这话不是她说的,对!她绝对没有说过!
龙茗没理她的自我催眠纸老虎样,只撇见她面色潮红便轻轻一笑,自顾坐在软塌边,道:“我今天去了街口的王秀才家。”
她有一刻没反应过来,后听他又道:“唉……你这个女人,谁惹到你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
“你怎么又知道了?”惜日立刻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今日当街调戏她的那个外地人。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掏出一个丝帕向她丢了过来,道:“我还以为这个定情信物是你的,原来是田双的,还给你。”
“要不是田双的呢?”她问。
“那自然归我。”他理所当然地回答。
她哼了一声,心里却起了一丝甜,可转念一想立刻又问:“你怎么弄到手的?”
“你关心这个干吗?”他道。
“偷来的?”她问。
“需要我去偷吗?”他反问。
“那是谁?”她追问。
“说了你也不认识。”很明显,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不见得吧,今天我看到一个人,身形看着很熟悉,尤其脸上带着的面具我更熟悉。”因为面具就是她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