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顾沉舟没有往日的狂妄凛冽。

也没有那股不可一世的狠劲儿。

他个子高，站在姜雨时面前低着头看她。

墨黑的发梢落在冷白的额头上，眼睫微垂。

他还说他要做饭给她吃？！

姜雨时盯着他，没说话。

认识他这么久，他是个椅子倒了宁愿绕开都懒得扶起来的人。

什么时候会洗手作羹汤了？

顾沉舟下意识地伸出手指想拉她的手腕，最终还是作罢，将手指收回掌心。

他张了张嘴，声音很低，“我跟这里的厨师学了道菜，糖醋排骨，我做给你吃，好吗？”

这话不是假的。

他真的学了。

就因为杜淮说，他老婆追他时亲手做便当俘获了他。

顾沉舟心想，他也可以学做菜，来拴住姜雨时的胃。

只是学的过程实在九曲十八弯，差一点没把银泰酒店的厨房给烧了。

姜雨时平静地看着他，接着轻轻吐出一口气，“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吃糖醋排骨。”

顾沉舟抬眸。

“工作的时候为了保持清醒，早餐我吃得都很早。

今早你八点送过来的时候，其实我已经吃过了。”

姜雨时顿了顿，继续道：“没有工作的时候，我不吃早餐，因为我想睡懒觉。

我是喜欢港式茶点，但我很少早上吃太复杂的东西。

我不喜欢收花，因为花的保质期太短。”

顾沉舟从裤袋里掏出手机，作势要记。

“你不用记。”姜雨时叫住他，“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我们不合适。

过去的日子你对我不了解，所以才会让你产生想跟我和好的错觉。

我们已经结束了，四年前就结束了。

没有你的日子我过得很好，所以也希望你尽快放下，拥有新的人生。”

顾沉舟深邃的眼微动，眼睫垂下去掩去翻滚的情绪，“放不下。”

三个字从他嘴里蹦出来，意外让姜雨时听出一些任性的语气。

姜雨时静静看着他，“放不放得下，需要你自己去学。

我不喜欢破镜重圆，在我看来镜子即便修补好，也会有裂痕。

所以我不会跟你重来，以后也请你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我不觉得在你身上是浪费时间。”

顾沉舟眼尾发红，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收得很紧，“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没办法离开你。”

姜雨时摇了摇头，“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会跟你重新开始。

不管你送多少早餐，送多少礼物，亲手为我做多少顿饭。

又或是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跟你重新开始。

这就是我的答案。”

顾沉舟觉得呼吸好痛。

空气里似乎藏着绵密针。

随着他的呼气吸气全数钻进他的五脏六腑。

扎得他鲜血淋漓，疼得他眼眶发胀发酸。

他唇线绷得很紧，紧接着朝她迈开一步，伸手想去握她的后颈，“小雨......”

以前哄她的时候，他都会把她抱进怀里。

和她接吻，抚摸她的耳脖。

他想抱她，哄她，让她把刚刚那些刺痛他的话都收回去。

温热的指腹碰到姜雨时的皮肤。

她立马往后退了一点，语气也变得更加凝重，“是我刚刚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顾沉舟站住脚。

姜雨时眼睛一闭再一睁，说出她认为最狠的话，“我把你当替身，你还要来挽回我，你没有自尊心吗？”

她顿了顿，接着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这样一点也不像你，以前的你更顺眼一些。”

说完，她推开房门，接着转身，嘭一声，关上了门。

随着房门被重重拉上的那一声。

过道最终恢复了宁静。

顾沉舟站在她的房门口，始终低着头。

耳朵里仿佛出现了回声。

你没有自尊心吗？

这样一点也不像你。

顾沉舟轻轻笑了一下，笑意泛着苦。

如果抛弃这点自尊心能让你不离开我，那这自尊心，可以不要。

只不过这话，他没能对姜雨时说出口。

不知在过道站了多久，久到顾沉舟感觉视线有些模糊。

瘦削凌厉的脸颊有一道湿润。

他抬手，抹了抹脸，才发现眼角不知不觉滑落下来的湿意。

-

回到房间的姜雨时心情不大好。

但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心情不好。

只是觉得闷闷的，有什么堵在心口似的。

她打开随身携带的微型投影仪，找了部老电影来看。

电影放到三分之一，宋词发了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