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我看到了你。

桑笙闻言眼眸微动，两人平静地对视，隐隐有饱含探究的火花在空气中摩擦。

秦铮从她眼神里看到了沉静的湖。

她缓缓开口：“出门右拐，一直走到青花巷，巷子里有家铺子名叫黄粱一梦，那家的老板估计会对先生的故事感兴趣。”

她说的诚恳，言下之意却不动声色地告诉他：此行不过一场空。

秦铮嘴角扯了扯：“为了一个梦，来见一个在现实中仅仅只见过一面的人，这样是不是很可笑？但现在，比起可笑，我更在乎真相。”

桑笙正视着他：“警官先生想从我这儿了解什么样的真相？”

“在雾岭发生的一切，”秦铮顿了顿，手指向前一指，“还有你。”

桑笙刚想说话，帘子忽地被拉开，扎着丸子头的小姑娘大步走进来，身上粉色的围裙猎猎作响。

“阿妩……”

孟妩“唰”地抬手制止住桑笙，一手叉腰一手往前一戳，瞪圆了一双眼：“你搁这儿**谁呢？还要不要脸呐，我看你是我们祁法医的朋友，才一直忍着没说话。你倒好，公然在我眼皮子底下倾诉衷肠挖墙脚来了？”

她拧着眉毛恶狠狠地盯着他，小尖牙呲出来：“你说，你这样对得起祁法医吗？”

一连串强烈的谴责迎面砸过来，砸得秦铮有点懵。道理他都懂，可这跟他有啥关系？

虽说今天贸然上门，还趁着祁声生病静悄悄地拿了他的东西一用——当然了这一点他确实对不住祁声，但“**”跟“挖墙脚”这等丧尽天良的事，他可是半点都没沾。

还有，祁声啥时候背着他成了他们的祁法医了？

秦铮愣在原地。

桑笙扶着额头默念着自己要冷静。

“阿妩，你先下去。”

孟妩被桑笙安抚着离开，走之前伸出两根手指头虚虚地指了指自己的眼，转而指向秦铮，眼神中透着不善。

铺子里的气氛多少有点尴尬。桑笙清了清嗓子：“既是真相，便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讲清楚。你想知道雾岭的事，我会告诉你，但也仅此而已。”

聊胜于无，倒是不枉此行了。秦铮挑挑眉：“在下洗耳恭听。”

……

天边残云染了新墨，烟火的香气让沉沉暮色变得缱绻。

秦铮走出人间半日，在巷子拐角处冷不丁撞上一个人影。

他一张口吃进了一嘴凉风：“咳咳……那啥，你咋过来了？”

堵在巷子口的男人冷漠地看他一眼，手握成拳抵在嘴边咳两声。他伸手，嗓音有些哑：“拿来。”

秦铮理亏，畏缩地把符纸放在他手里。祁声看也不看，揣起来转身便走。

秦铮连忙跟上去，跟在脚步尚有些虚浮的男人身旁。他摸着鼻子赔笑道：“冷不？你还生着病呢，出门也不多穿点。”

祁声嘴唇紧抿，径直向着停在不远处的车子走去。

秦铮狗腿地跑过去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我来我来，你歇会。”自从醒来后知道祁声把他从荒山野岭里捡回来的，他就知道，这尊神以后是当不成兄弟了，这就是他的祖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