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曦转眼看着那个面容冰冷的陌生的男人，一眼便瞥见了他的无名指上已经空空如也。

“你这个疯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爸！”

歇斯底里的哭喊落到司渊程耳中，却只如空气一般未能掀起他半分波澜。

“这样的报应还远远不够。”

一字一句缓慢道出，那张英俊的惊为天人的面容此刻异常狠戾，宛如地狱中的魔鬼冰冷的不近人情。

倏忽间，司渊程狠狠钳住那小巧的下巴，几乎能让她听见骨碎的声音。

“别想着一死百了，我还没有玩倦，我要你留在我身边，赎清顾家犯下的一切罪孽。”言罢，嘴角那抹笑容阴森的令人胆寒。

顾白曦紧咬牙关，那双眼中的仇恨前所未有，面前这个男人从前浓情蜜意，如今却可以将她父亲的尸首喂狗，又狠心杀害了自己的孩子。

这个男人，就是一个魔鬼。

病房大

门被人打开，医生进门看见这一幕，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却还是从容道出一切。

“司先生，顾小姐的双腿还可以治疗，只要您签字同意，手术过后她的双腿还是可以恢复正常的。”

未等司渊程开口，顾白曦便脱口而出，“我签字。”

高楼坠落她都挺了下来，这条命是上天让她用来复仇的。

只是医生却充耳不闻一般，只等着司渊程的回答。

随后司渊程冷笑，目光落在顾白曦身上的一瞬间，狰狞可怖。

“这么想医好你那双腿？”

顾白曦紧咬下唇默不言语，不治好这双腿，她如何能让自己枉死的孩子瞑目？

“跪下像我道歉，我说不定会考虑一下。”

顾白曦紧咬下唇，双腿不听使唤的瘫坐在地上。

死她都不怕，尊严在她眼中又算得上什么？

脑海中瞬间浮现起一幕幕画面，父亲苍老的面容在坠落高

楼时该是何等绝望，她那刚一出世便被自己的父亲亲手扼杀的孩子又有何等无辜。

这一切，都是拜面前这个男人所赐。

几乎在一瞬间，顾白曦便想通了一切，那双眼底的仇恨逐渐消散，随后卑微的几近落入尘埃。

顾白曦挣扎着拖动着下半身跪在地上，一双腿使不上力气而显得这个动作格外诡异。

“咣”一声，顾白曦几乎毫不犹豫的以头杵地朝着他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对不起，是我恶毒，是顾家对不起你。”

还没等司渊程反应过来，顾白曦便接二连三的跪在她的面前磕头，沉闷的声响几乎能让人真切的感到一阵疼痛。

“对不起……”

顾白曦的声音沙哑的难听，男人忍不住皱了皱眉。

原本她还以为顾白曦是什么硬骨头，没想到也只是个窝囊废。

顾白曦紧咬下唇，仍旧不住的磕头，额头渐渐麻

木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疼痛，鲜红的血珠落在地板上凝成一小滩刺眼的血泊。

“够了。”司渊程低声道。

顾白曦这才停下了动作，那张惨白的小脸上流淌着新鲜的血液，衬的肌肤似雪般白净却又毫无生机。

只有医好了这双腿，她才能为自己的孩子报仇！

司渊程忍不住拧了拧眉，心底不由得一阵厌恶，同时又难受的难以言喻。

手术台上。

“顾小姐，你确定不需要打麻药吗？手术的疼痛可是你难以预料的。”

手术台上的灯光刺眼，顾白曦眯缝着一双细长的眸子，坚定地点了点头，“不需要。”

手术刀落下，纵然双腿已经失去知觉，可在那一瞬间，她仍旧清楚的感受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顾白曦紧抓着床单，尖利的指甲将床单撕裂出几道抓痕。

小兽般痛苦的嘤咛声在手术室中久久未绝，凄厉，婉

转。

她要清楚的记住这份疼痛，才不至于在往后的煎熬中无以支撑。

眼下她所承受的一切，都是拜司渊程所赐。

这般疼痛不知忍耐了多久，才听见传来一声“手术完成”。

莫大的痛苦早已令顾白曦濒临绝望的临界线，直到听见这一句之后，她才忍耐不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手术不出意料的成功，顾白曦躺在床上，双腿裹着厚重的纱布，已经恢复了些许知觉却仍旧无法动弹。

望着头顶洁白的天花板，顾白曦深吸一口气，刺鼻的消毒水气息呛得她一阵剧烈的咳嗽。

顾家家破人亡，这双腿还不知什么是胡可以恢复，她拿什么向司渊程复仇？

正当沉思时，病房大门被护士推开，“顾白曦，你的住院费已经用完了，让你家属尽快缴费，接下来不做康复治疗的话你今天就得搬出去了。”

费用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