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章
风雨后那浓浓的『迷』雾散, 一夜星空无云,十五年前那桩冤案,一切真相都已水落石。
第二日太子的书便下来了。
恢复了范伸为裴椋身份的同时, 给了永宁侯府侯夫一品诰命夫的名号。
昨儿那场宴席之后,侯府很多心头便已有了疑云,等到今日书一下来,众多心头的疑『惑』,便也瞬间明朗了。
一个早, 各个院子里的管家, 双腿都跑断了, 来回不停地汇报消息。
整个侯府也被炸了锅,谁能料到看了几日的戏, 最后落到了自己头。
前几日个个都还在猜想,当初到底是哪个世家敢在风口浪尖之下,收留了裴家的小世子, 怀疑最大的是韩家。
韩家能太子妃秦漓收为了庶女,完全有能再藏一个裴椋。
有些甚至怀疑了韩家的二公子韩焦。
按年龄来算,韩焦也最接近。
昨儿范哲见了韩焦, 还有意无意地套了一下口风, 见其闭口不谈,回来后便同大公子打赌, “多半就是韩焦, 翻案的案卷都在大理寺, 若非是他先查来,同太子里应外合,这回的重审怎能如此顺遂。”
隔了一日,便被打了脸。
那说法是没错, 猜错了。
同太子里应外合的不是大理寺的寺正韩焦,是一把手大理寺卿范伸。
他自己最为崇拜的四哥。
范哲不能接受,想跑东院当面问个究竟,到了东院门口,没有勇气,回过头便自己跑了一趟安城,亲自看那告示榜前。
告示一贴来后,群就没散过。
范哲赶到时,已是山海。
挤了一下没挤,反是头的发冠被挤歪了,心头一恼火,便冲跟前的一堆子嚷嚷道,“都给五爷我让,懂不懂规矩了。”
他范哲好歹在安城也混来了一点名头,这些怎就如此不『色』。
这一嗓子喊来,群中还真有几个认识他的小弟,赶紧回头替他清了路,“哟,范五爷来了。”
今儿那告示贴是什么,即便是没有瞧见的,都已经听说了。
曾经的活阎王范伸,竟是公主的儿子裴家的小世子,真相一来,世之前对其生的憎恨和惧怕,瞬间都化为了震撼和同情。
这得多深的城府,才会主动投靠手刃自己家族的仇。
又得多聪明的头脑和理智,才能坚持了这些年,等到最后一步,万无一失之时翻了案,彻底地为自己的家族洗清了冤情。
这期总,永宁侯府功不没。
一群正谈论永宁侯府这回立了大功,如今见终来了个正主儿,一时都凑了前,七嘴八舌地问,“裴公子往后会不会继续住在永宁侯府?”
范哲还未答,身旁一便接了话过头,“怎么能,身份都已经被公布来了,裴椋又是裴家唯一的血脉,怎还能继续姓范......”
“裴椋归宗后,永宁侯府的侯夫又该怎么办,跟前岂不是没有子嗣了......”几个已为母的『妇』女,心头最是理解那份感受。
接那话题便越扯越远,甚至扯到了裴夫来的孩子,到底是该姓范还是该姓裴......
范哲被那滔滔不绝地争论声,给吵得耳朵发麻,心烦气躁。
被强行灌入了一肚子的苦水后,没再看那告示。
没必要看了。
真的没法再真,他的四哥就是公主的儿子,裴家的遗孤,裴椋。
范哲一点兴致都没了,耷拉脑袋,扶自己适才被挤歪的发冠,来时也没看,那抬起来的胳膊便不小心撞到了一。
范哲目光往身侧一瞟,下意识地说了一声,“抱歉。”
这一瞟,头刚转回来,又扭了过,眸子瞬间一亮,一双睛便黏在对方的脸,动也不动了。
是位姑娘。
一身绿衣,身姿纤细,同京城里贵女的娇柔不同,周身散发来的稳沉,同她那张稚嫩白皙的秀丽面孔,完全不搭。
尤其地清秀脱俗。
范哲完全忘记了自个儿要干什么了。
目光落在那姑娘脸良久之后,那姑娘终察觉了来,缓缓地侧过头,一双眸子冷冰冰地盯他,“我认识你吗?”
范哲这才回过神,忙地摇了一下头,随后又突地点头,脸皮厚地道,“不过现在也算是认识了,在下是永宁侯府的五公子,范哲,敢问姑娘贵姓?”
那姑娘听到他报了一串名号后,眉头明显地一皱,目光在其身打探了一番,最后落在了他的腹部下方,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大了吗。”
范哲神『色』一愣,还未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那姑娘便又抬起了眸子,淡淡地瞟了他一,转身便走。
好半晌范哲才回过神,忙地踮起脚尖,目光依依不舍地从群堆里望了,看那姑娘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心头的阴云早就被扫了个精光,极其得兴奋。
他找到了。
他终找到了那个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