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发现，似乎涂了口脂。

还上了妆。

范伸唇角一勾，倒是不放过任何机会......

范伸推开了跟前的汤碗，缓缓起身，“不去洗漱？”

适才那耳根子一烧起来，姜姝脑子就『乱』了，越是不往那头想，新婚夜那见不得人的画面，越是清晰无比，除了新婚夜，今儿两人算是头一回同房。

新婚夜有酒。

今儿，范伸连酒壶都没提起来过。

怎就忘了这茬......

姜姝心头一沉，正慌着呢，冷不丁地听到这么一，也忘记了自个儿那赤红的脸『色』，愕然地转过头，“啊？”

范伸盯着。

亲眼瞧着那脸上的红晕染到了眸子里，此时对面那颗脑袋里想的是什么，也不难测。

范伸提步越过，手指头在那后脑勺，轻轻一敲，“遐想，我先出去一趟，等会儿回来。”

姜姝一愣。

后知后觉后，脸『色』陡然熟了个透。

恨不得原地遁了去。

遐想什么了......

范伸走了好半晌了，姜姝才回过神，双手捂住脸颊，轻轻拍了拍，将那羞愤欲死的念头，先压了下去，起了十足的精神。

拿荷包要紧。

那荷包的绣字，一旦暴『露』，就凭他从昨日戴到今日，招摇过市了两日的劲头，不死也得脱层皮。

姜姝想着范伸能在这个时辰还出了东院，必是又想起了哪桩要紧的公务。

大抵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适才被云姑那么一断，姜姝连荷包在哪都没翻到，今也不着急了。

干脆将范伸刚褪下来的一堆衣裳，从那屏障上取下来，抱到了软榻上，慢慢地开始找。

先是外衫，没寻着。

再是里衣，一件一件地清理出来，再挨个儿的『摸』了个遍。

还是没寻着。

正纳闷，鼻尖一股檀香袭来，异常熟悉，从姜姝头一回见范伸，便闻到了他身上的檀香味儿，后来几回，每回一靠近，姜姝都能闻见。

不似名贵的流脑，也并非平常的香料，既能压住旁的香料，又能让人觉得清淡不腻人。

这等熏香的手艺，怕是很见了。

起初姜姝并没有在意。

今突地又觉，似乎在哪也曾闻到过此类香料。

一时生了好奇，除了范伸之外，到底还有谁能熏过这香，便随手拿起了一件里衣，凑近了鼻尖，闭目搜寻着脑子里的记忆。

正是沉浸入神，跟前的月洞门旁，突地敲出了两道，“咚咚”之。

姜姝猛地惊醒，错愕地回过头。

便见范伸不知何时已经立在了门前，身子轻轻地倚靠在那门框上，手里握着一个木匣子，正是适才发出那音的件儿。

姜姝转过头时，那双漆黑的眸子正落在手里的衣上，眉目轻轻地挑着，神『色』中透出了些许意外，还有几分耐人寻味的疑『惑』。

俨然将眼下这行为，视为了某种难言喻的嗜痂之癖。

姜姝神『色』一慌，张了张嘴，半晌没发出音，“不......”不是他想的那样。

只是......

纵然是一贯撒谎成『性』，张口即来的姜姝，此时盯着怀里一堆人家才褪下来的衣，也一时哑口无言，久久地立在那，脸『色』因窘迫和无处诉说的憋屈，涨的越来越红。

半晌后才硬着头皮，麻木地张了嘴，“我见夫君的衣裳挺，挺好看......”

死一般的沉寂后。

范伸上前，从手里缓缓地抽走了那件被凑在鼻尖嗅过的里衣，不轻不重地应了两字，“是吗......”

“我......”

范伸没给申诉的理儿，直起身断，“不算歇息了？”

姜姝胸口堵的发慌，张唇合唇了好一阵，才一口气儿卸下，磕磕碰碰地道，“我，我先去洗漱。”

刚往浴池走了两步，又被身后的范伸唤住，“慢着。”

姜姝驻步回头。

范伸便对指了一下软榻上的那堆衣，“这些，拿回去。”

姜姝的下颚若是一把刀子，这一个晚上，已不知戳死了自己多回。

脚步麻木地转回来，在范伸的眼皮子底下，又将那衣抱了出去。

浴池里满满一池子水，也无法淹没姜姝羞愤欲死的心。

等到池子里的水凉了，拖无可拖，姜姝才从那水池子里爬出来。

为了证明自个儿的心思纯正，穿好里衣后，又整整齐齐地套好了中衣。

捂的严严实实了，才走到了床榻前。

轻手轻脚地拂开了幔帐，见里头的人没有动静，又才小心翼翼地掀起了被角，正算将自个儿无地塞进去，耳畔便是一道低沉的音，“我道你今儿晚上就宿在了浴池。”

这一，姜姝那一通同做贼的功夫，都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