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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逃跑

这是她被困在村里,被人卖到了这里的第七年。

七年里,她逃跑了无数次,次次失败,次次被人抓回,抓回后次次遭受着非人的毒打。

她清楚地记得,九岁那年,她被人卖到了偏僻的山村里。这个村子周围都是山,一座山环着另一座山。

拐骗她的人是个中年男人,她只见过这个男人一面,在那之后她就被转手给很多人。七年里,足以让人忘记很多事,可是最初拐卖她的人,那个看着忠厚老实的叔叔,却怎么也忘不掉。每次被人毒打过后,在梦中,她都会狠狠地把当初拐卖她的人狠狠地鞭打一遍。

她想,她真的心里有问题了呢。

确切地说,她不是被拐骗的,而是被沉迷于赌博的父母给卖了的。跟她一起被卖的,还有她的姐姐。不过,买她们人的不是同一个地方的。

她也不知道姐姐去了哪里。

在记忆深处,九岁生日那天,她和姐姐还有父母吃了最后一顿大餐。那顿大餐真的很美味,她吃到了平日里最爱吃的蛋糕。

七年里,她时常细细回味着人生中最后一次与父母最后的晚餐时,父母跟姐姐的表情。那是一种,要把她送走的,在狠心中强硬凹陷出来的一点不舍与愧疚。

七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一晃而过。时间磨平了她的棱角,也隐藏了她的不甘。

她不甘心一辈子受人摆布,一辈子埋葬在这穷乡僻壤。

她很聪明。即使在九岁时被拐卖,还没有来得及多读点书。但是买她的这户人家里有个小女儿正在上学,她祈求她能够跟着学习,看看课本也是好的。

于是,虽然在九岁后就没在上过学,但是,她还是勉勉强强地学到了初中的知识。

她是不被允许出门的。只能在这破烂色院子里逛。这还是她装作乖巧得到的允许。

隔壁的疯婆娘经常在胡言乱语,她也是被拐来的,据说,疯婆娘逃跑的时候不小心磕破了脑袋,被人捡回来。

醒来的时候就疯了。可即便疯婆娘疯了,也生了4个娃娃。

她知道自己是这户人家儿子的小媳妇。她是张婶买来的,特意买来给她智商只有三岁的儿子当媳妇的。

张婶只有一个儿子,虽然这个儿子生下来就是个傻的,但好歹是个男娃。是的,在这个村子里,没有男娃,是要被人嘲笑的。

张婶为了儿子能够娶得到媳妇,花了家里全部的积蓄买下了她。

明天就是她的生日了,明天,她就满十六岁了。

据说,过不久,她就要真正给傻子当媳妇了。她不想,她不愿。

她也曾像这户人家的小女儿般对着张婶哭泣,祈求她放自己离开,自己一定会给很多钱给她的。

可是,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地严打。

她的后背满是伤痕,她的内心满是破碎。

她计划着,明晚就逃跑,逃出这个吃人的村子。因为她要长大了,她不想嫁给傻子生小孩,再生个傻子出来。

尽管这个傻子真的是傻子。她偷偷地打骂他,他也从来不会说,只会对着她傻笑。

这天,张婶出去购买结婚用的物品了。村子里很闭塞,离开村子到外面,至少得一天一夜。今晚,张婶是不会回来的。

七年的时间里,在经过无数次的逃跑后,村子已经被她摸透了路。

她纤细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她摆动着双臂向前奔跑。跑,只有不断地跑,才不会被抓住。

要是被村里其他人发现,整个村子的人都会来找她的。

院里的傻子还在傻笑着,他亲眼看到了自己的小媳妇逃跑了。尽管智商只有三岁,他还是明白,只要这个好看的女孩走了之后,他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他并没有哭喊,因为他还是有记忆的。就在去年,这个好看的姑娘当时还没那么好看,她跑了,他对着她的身影大哭起来。

于是,这个姑娘被抓住了,她被打得可怜兮兮的,躺在床上三个月都不能动弹。

逗弄着她,也没有理他。他知道自己是个傻子。

他跟了上去。尽管他是个傻子,但是体力却是成年男子大小。

“你跟着我做什么?快回去,记得不要出声。”她尽量温柔地对着他说,催促着他赶紧走。

快了,到了山的另一边了。只是,翻过一座山后,面前又是一座山。

她不敢走大路,就只能挑着山路走。山上没有狼,也没有老虎。狼和老虎,早就被清走到动物园了。

说来,这个村子其实也并没有那么闭塞。山的另一边,就是公路,公路上有个客运站,是供长途汽车司机休整的地方。

只要到了那里,就有救了。只是,她也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山的另一边,到底是哪座山。

她是听隔壁的疯婆子说的。

在她离开之前,就已经哄骗过傻子一遍了。她只能赌傻子不会乱叫,赌她今晚获得幸运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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