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所能接触的事物,其实早已明码标价,有很多是可望不可即的,妄想触碰,那必然会在深渊里洗涤一趟,用鲜血淋漓的手去捧着那件事物,到头来,你能感受到的只有浓重的血腥味和不堪的痛苦。
简韵书就是那只扑向火的飞蛾。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她的灵魂仿佛已经离家出走,游离在她肉体的周遭,心惊肉跳地看着眼前所有的一切,知道这是犯规的,却回不了魂,亦阻止不了。
甚至于,她潜意识地慢慢开始回应。
她是一个记性很差的人,至少在此之前,她一直是这样以为的,但当余右航触碰到她的身体的时候,以往的点滴细小到他哪一天穿了哪一套衣服,她都能记起,那些看似无关要紧的细节已经铭刻在心里。
记不起,只是因为不想记起。
因为他在眼前,所以即便不想,也不得不记起。
她的身体太熟悉他了。
热乎乎的东西顺着脸颊滑落。
简韵书感觉唇上的温热离开了,身上的桎梏也轻了许多。
她睁开眼,恍惚地看见余右航沉痛的眼神,他那双总是不含任何情绪的清淡的眼里此刻却像是淬满了一层又一层的痛苦。
她的心蓦地一缩,疼痛开始蔓延至全身。
“就这么讨厌我么?”他说,右手举起擦拭她的嘴唇。
余右航的指尖有些凉,擦过嘴唇的时候,总会带起她身上一阵战栗。
简韵书垂下头,手用力推开了他。
他任由她将他推开,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就这
么讨厌。”她说。
话一出口,她比谁都要震惊,因为她的声音实在太过嘶哑了,仿佛压抑到极致的嗓音,完全暴露了她此刻慌乱的心情。
她心里一紧,拽着包包,趁着他愣神的一瞬间,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路过餐厅的大堂时,所有服务员都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了她,有服务态度好热心的服务员担心地询问她是否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简韵书一直低垂着头,慌忙地摇头,说没有,不用,谢谢。
不知隔了多久,她才出了餐厅。
在这段不长的时间里,余右航没有出来找她,那扇门关上就是关上了。
攥着包包的手渐渐用力,青色脉络浮现在手背上。
她咬着唇,分不清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在期待些什么,矛盾的心理让她有些不堪重负,颠颠地走了出去,在回家的路途中掏出了手机,编辑了一条请假的信息发送给了人事部的经理。
她走路的时候,嘴里一直念叨着“不能多想”,“把刚刚的事情都忘了”,“以后不会再见了”之类的话语,神神叨叨的,以至于有不少行人都投以奇怪的眼神,有小孩指着她对站在一旁的妈妈说:“妈妈,那个阿姨好奇怪啊。”
女人拉着小孩的手,加快走路的步伐,晦气地说:“别看别看,看了你也会变成傻子的。”
简韵书是听到了,她依旧神情恍惚地站在红绿灯的街角,等到绿灯了,她也没过去。
换做是平时听到小孩叫她阿姨,她一定会砸吧一下嘴嫌弃现在不太会说
话的熊孩子,但现在她什么感觉都没有,唯有一种鲜明地刺激她的神经的是偌大的迷茫。
她很迷茫。
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她也挫败。
没想到时隔多年,费了所有的力气在心里筑造的围墙,竟然只因为一个吻而顷刻间坍塌。
简韵书漫无目的地走着。
经过一家甜品店的时候,她习惯性地驻足。
这里是她之前下班的时候天天都会来光顾的甜品店,那会儿她虽然怕胖,但吃到甜丝丝的食物时所带来的快乐和享受,她无法抗拒,所以基本上天天说不买,每天最后都会买,最后每天都要加大运动量,消耗身体里那点多余的脂肪。
“要这个吗?”
有一对小情侣走了过来,男生揽着女生的肩膀,指着玻璃柜台里精美可爱的蛋糕问道。
女生看了眼,眼里露出了欢喜的神色。
男生上道地说:“就买它了。”
“别啊,会胖。”
“怕什么,不会的。”
简韵书一愣,眼前的一切仿佛流转到许多年以前。
她的父母还没出事,她还是一个被艳羡的小公主,优越的家族背景为她保驾护航,这么些年,她从未谈过正经的恋爱,但她是知道自己年纪小小的时候便已经背了一段娃娃亲在身上,也有一个未婚夫。
说来也是奇怪,她一开始极其讨厌这种被操控的感觉,所以小韵书在小时候十分讨厌余右航。
讨厌到什么程度呢,就是说起名字都会哭的那种。
更别提要参加他家的什么派对了。
可
刚开始的时候,哭一下会被大人当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