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夏暖一阵错愕,突然有点儿心疼刚刚把她的闺蜜揍了的杨哲瀚,
“可是妍妍……这对杨哲瀚也太残忍了,他哪经历过这种训练,你这不是把他往绝路上逼么?”
左盛妍听完,眼眶一热,深呼吸了一口,缓缓地开口反问道:
“暖暖,那等我成为烈士家属那天,你觉得对我不残忍吗?等我哭着给他送黄白花的那天,你觉得对我不残忍吗?他只要多一个资本活下去,无所谓残不残忍。”
他们谁都无法预料,世事会无常到什么地步,所以她只能拼命地把活下来的希望,多留一点给杨哲瀚。
至于过程,那都不重要。
顾夏暖听完左盛妍的话之后,只觉得心疼,这个女孩为了这段爱情,需要付出和考量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她承受着异于常人的压力,但是没有办法,她只能去抗,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
没有人知道,这两个女生到底在训练基地聊了多久,顾夏暖说了好多,她好想安慰一下眼前的这个姑娘。
她不想让这个姑娘再受一点伤害。
看着天色不早了,左盛妍催促着顾夏暖赶紧回去。
顾夏暖实在拗不过她,只好一再嘱咐她,让她注意自己的伤口,不要再自己伤害自己了,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给自己打电话……
说完才上了车,离开了。
左盛妍站在原地和顾夏暖挥手告别,直到看不到那辆车之后,才放下了已经有些僵硬的胳膊,转身,缓缓地往休息室里走去。
左盛妍打小就要强。
可是在坚强,她毕竟也是一个女孩子,小的时候又瘦又矮,打架打不过,骂街没人家难听,她就努力学习,次次
都当全校第一。
之后再有人欺负她,她不必靠蛮力,只需要一脸清高地仰起脖子,讥讽上一句,“我从来不跟智力有问题的人一般计较”,基本上就可以全身而退。
为人处世如此,对待感情也如此。
她虽然没有谈过恋爱,可是却无比清晰,自己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爱人共枕眠,她想要的是一份势均力敌的感情,是两团烈火的碰撞。
她可以被那个人的温柔打倒,那个人亦会为自己的潇洒折腰,不矫情在莫须有的海誓山盟之上,也不会傻傻盼着地久天长,她只要爱那个眼前人,每天都多爱她一点就好。
每一条择偶标准,都在心里一遍遍地描绘,细细地临摹,最后刻画成了杨哲瀚的样子。
左盛妍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心情似乎也低落了起来。
她揉着小腿,皱起了眉头,咬着牙不肯吭声。
韩云蕊在一旁又心疼又气,拔高了音量呵斥道:
“左盛妍!我和你说你就是活该!左首长刚刚打电话过来,大吼了一通,说你过激训练,现在让你写检讨,闹的现在里外不是人你就满意了!”
但是看着左盛妍的腿,到底还是更心疼一些,又柔声问道:“不是喷药了吗?怎么不见好啊!”
左盛妍把喷雾又拿了起来,往小腿上喷了一大片黄褐色的药剂,搓热了手心之后用手掌把药推开,低着头忙活的工夫回了韩云蕊,
“前几天忙着演习的事儿,天一直都阴着,我也没管它。
忙起来不觉得有什么,这一闲下来倒还真是钻心的疼。”
韩云蕊翻着白眼,伸手去够她的保温杯,“哎,真是拿你没办法,我给你倒杯热水去。”
杯子把
桌边的那本《军政理论》碰掉了,书“嘭”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左盛妍嫌她毛手毛脚的,抬眼瞪了她一眼。
韩云蕊嘿嘿乐了两声,抱着杯子就溜了,左盛妍看着她一窜好几米远的背影“啧”了一下,弯腰把书拾了起来。
一张纸条飘飘然落在了地上。
左盛妍纳罕了一下,伸手把纸条拿了起来放在了手里,一眼就认出了上面是杨哲瀚的字迹。
看完纸条上的字,左盛妍心里咯噔一下,她突然想起杨哲瀚那天来还书的时候,脸上不太正常的红晕,还有临走时嘱咐她注意腿伤的样子。
那纸条上,字迹算不上好看,却也看出来了是认认真真写的,苍劲没有,但是极为工整——
“我杨哲瀚,用自己的全部荣誉起誓,用生命捍卫,用信仰守护,绝对服从左盛妍的一切命令,誓死效忠于她。”
原来……
左盛妍指尖轻轻摩擦着纸张,拂过上面的黑色字迹,想到杨哲瀚说“我不会朝你开枪的”时的神情,突然慌了阵脚。
她穿过枪林弹雨都从未慌张的一个人,如今只是面对着杨哲瀚的赤诚心思,却不受控得方寸大乱,他这些年受过的伤,留过的疤,仿佛就在这一瞬间被悉数柔软托住。
韩云蕊接了水回来,左盛妍讨好的抱上了韩云蕊的胳膊,晃了三晃,在韩云蕊防贼的眼神里厚着脸皮央求道:“蕊蕊,我腿疼~”
韩云蕊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