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的语气中没了平日的尊敬，反而透出些轻松来，又如长辈一般宠溺。

施满偏头看了他一眼，知道他也是将那姑娘当做了自己的晚辈看待，有主仆情分，但更多的却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

“我听说过她的许多事，从前阁主悄悄回来的时候，与我提起过，阁主每每提起，都满脸笑意，后来阁主去世以后，我也一直关注着京都的形势，她做的许多事情的确出人意料，有胆量有计谋，而且你信她，我便也信她。”

许州坐起身来，冲还躺着的施满伸出手：“那你我兄弟二人再闯一次江湖又如何？”

施满看了眼许州，伸出手紧紧的与施满的手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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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

边关蛮国退兵的消息也已经传回京都，慕南总算也是松了口气，对于边关柳儿的存在，他也是默认。

“陛下。”

慕南抬眼，便见江归晚轻轻推门而入，若有旁人见了，只会讶异江归晚进上书房竟宛如进自己家一般，但慕南却是丝毫没有恼怒之意。

“归晚，回来了？你父母亲可还好？”

“回陛下，父亲母亲如今在花州安居，一切安好。”

慕南点了点头：“哎，当初的事情是朕做错了，江求那家伙，还记恨着朕吧。”

江归晚闻言没有说话，慕南便也没再问，只轻声问道：“太医院的空缺可补齐了？”

“差不多了，前些日子陛下亲自宣布召有能力的医师任职，不论男女，有了之前阿柚的前例，不少女子也是开始学医，从前学医不敢张扬的也都是敢露面了，也有好几个女医师如今任职太医院，算是暂时稳定了邢院使等人离开的混乱。”

慕南捏了捏眉心：“若是知道当初那事会导致如今这种种局面，无论如何朕也会拦着母后。”

江归晚闻言眸子微动，垂下头去不言。

慕南看着他的模样，有些自嘲的笑了声：“如今朕来说这种话，的确是有些马后炮了，罢了。”

“陛下若无旁的事，微臣便告退了。”

“归晚，等等，这些年委屈你了，你的身份见不得光，做的事也见不得光，是朕亏欠你许多，关于阿柚那丫头的事情…朕向你与江求说声抱歉。”

江归晚终于抬起头，静静的看了慕南几瞬：“陛下这声抱歉，微臣不敢但，更不敢替阿柚担，至于微臣所做之事都是微臣的责任，陛下不用如此。”

慕南沉默半晌，挥了挥手，有些疲惫的点了点头：“你刚回来，便先休息几日，近日也没什么大事，你可缓一些。”

江归晚拱手离开。

慕南倚在龙背之上，面容竟透出几分苍老，他猛咳几声，连忙端起一旁的茶压了下去。

一旁的方公公眉头紧皱：“陛下，您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当初便该找邢院使看看的。”

慕南挥了挥手，声音有些沙哑：“不用了，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母后往我身上下的毒这些年已经深入肺腑，神仙也救不了，只是如今与母后闹翻，没了每个月的解药，要受些罪罢了，我还能再撑几年，等寻儿成长起来，我便也能安心离开。”

方公公叹了口气，浑浊的双眼有些无力。

他身后的小福子一直垂着眼，在此刻目光微微波动。

从救下温柚到了凉郡以后，他便毅然决然的回到了方公公的身边，即便知道回来也许是九死一生，但方公公对他来说，就宛如父亲一般，教他识字，教他人情世故，他不能自己一走了之，而将所有的一切与他的过错让方公公承担。

温柚也很是理解，而且小福子在宫中，也能随时传递信息，至于小福子回来，也直言温柚已经遭遇不测，他无路可去，这才不得不得回到这里。

看在方公公的面子上，慕南也只是象征性的给了他一些惩处，这事便也过了。

方公公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小福子便知趣的躬了躬身，离开此处。

“你倒是很疼爱你这个徒弟。”

方公公笑了笑，没有说话，皇家的事情，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他变相的在保护小福子，慕南自然也看了出来。

而此时离开的江归晚正路过御花园，看着御花园中那身着月白色长裙的女子正牵着一个小男孩，笑容柔和的说着什么。

他顿了步，静静的看了片刻，那女子似乎微微察觉，偏过身来，随即眼中微微泛起涟漪。

江归晚见她望过来，便上前两步，露出些笑意：“你怎么在这？”

温初然比起从前多了分稳重，只是眸子还是那般纯净。

“在宫外寻了些小玩意，想着小殿下应当喜欢，便给他送过来。”

被她牵着的小男孩自然便是当初的阿谷，只是如今要胖了些，更讨喜些。

温柚走后，温初然受封县主，入宫以后与阿谷见了几次面，便也熟络起来。

江归晚闻言点了点头：“如此，那我便不打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