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雪姬顿时离开我几步之远，“是因为你从来都很轻易的得到那些我不能得到的东西，所以才能够用这种无关痛痒的语气跟我说这些吧。若易地而处，你又该怎么办？再说，我这样，我怎样了？”

“裴姐姐，小心着点人，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小心。”

一个粗鲁的大汉不小心撞在裴雪姬的肩膀，我要去拉她，她已经向一边歪去，幸亏另外一道并不陌生的声音响在耳旁。

裴雪姬被人扶住，那人赫然是久未见过的水晫。

“大哥。”我比以往哪一次都热情的叫了出来。

虽然那些真相我没有告诉过水府的人，但是我的心里也一直没能真正的放下。

这个做了水灵十几年的亲哥哥，此时冲我暖暖的一笑，“灵灵。”

“谢谢。”裴雪姬站好，给水晫行了一个常礼。

“你们在大街上走，都要看着点路，人来人往的比较乱。”

“知道了大哥，多日不见，你怎么越发清瘦了？”总觉得水晫较以前，好像不光是瘦了，还黑了很多。刚刚短短的那一句话，感觉语气也沉稳了许多。

不知道是不是家里人有在各种给他施加压力。

“我自己感觉还好吧，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我陪着你们。”

我就问裴雪姬，“裴姐姐想要到哪里逛一逛去，我们一起去吧。”

裴雪姬倒没再和我生气，“我一向认床的很，昨天在你们家，没怎么睡好，这会儿其实没有什么精神头，想就近找个地方歇一下脚。”

只要她不和我生气，怎样都好！

“那，”

我还踌躇的四处找地方，水晫便说：“这里离水府也没几步脚程，便去水府坐一坐吧。”

裴雪姬点了点头，我自然也乐意。

“那大哥，我可就空手回去啊。”

水晫点头，“下次再补上吧。”

我没想到，有一天水晫会跟我说这些玩笑话，这倒把旁边的裴雪姬给逗笑了。

一时到了水府，我自然先去落晖堂拜见薛老太太，陪着老人家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到水晫的院子找他们。

远远的便听见一阵悠扬的琴声，去了院子才发现水晫不知道去到哪里了，只有裴雪姬一个人在抚琴。她的神情淡然悠远，倒不见什么伤怀。

“说起来，那时候裴姐姐教了我，好久的琴呢啊。只不过后来，我渐渐的又丢下了，没弹，如今这手十分生疏，怕是连一首都不成了。”她一曲弹罢，我才在旁边凳子上落座开口与她说道。

她淡淡的一笑，“这也没什么，左不过就是偶尔解闷之用，也没什么大的好处。”

“姐姐的琴技还是如此高超，我虽自己不太会弹，但是我听得出来，弹琴弹得好坏，姐姐小的时候没少下功夫吧。”

“可不是说？以前的日子啊，好苦的。”

仿佛我们又回到了一同在盈香阁过活的日子，那个时候她很照顾我。

“以前再苦，如今都好啦。小的时候许多事情我们不由自主，长大之后我们可以为自己争取的更多。人生就像一条河，时有湍急，也有平顺缓缓的时候。姐姐说是不是？”

裴雪姬含笑看着我，“你这个比方好。只不过在我的印象里，我的小时候，便像是突然下起的大到暴雨，然后河水又急又凶，混浊不堪，我的无能为力，和脆弱，便像是河流中的一株蒹葭之草，任凭河水翻腾拍打，我唯有，听之任之，被动的接受着各种磨难疼痛。”

她若家世好，必然也不会沦落到风尘了，也是因为小时候的艰苦，才练就了这样外柔内刚的性格吧。

比起我们，也许，她才是命运坎坷之人。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如果姐姐是蒹葭，那么在岸上，一定有正在寻看的‘伊人’。只不过老天爷总喜欢跟我们开玩笑，总不会让我们平顺而行，总是要历经山路十八转，才肯让我们看到希望的曙光。这样得之不易的幸福，才会更让我们珍惜。”我捧着肚子，心中微有刺痛，那是不能触及的一部分回忆，“就像这怀胎十个月，别人不知道的，看着我大腹便便，马上要做母亲了，感觉我真是很幸福很幸运，知道的人就会觉得，我也是，历经了一波三折，经历过丧子之痛的人。”

“好了，好好的怎么竟说起这些事情了。”

我抬头一笑，“没事的，我早就，嗯，没什么了。”

“什么有什么没什么的？这好容易得来一点蓝莓，给你们两个尝尝吧。”水晫原是去鼓捣这些去了。

像这种稀罕的东西，水府怎么会有？

我的眼神带着疑问，水晫好笑道：“总不至于是偷来的就是了，放心的吃吧，就你心事重。”

我才刚刚放了一个进嘴里，就听到裴氏在后头嚷：“统共才一盘子，你一拿就拿一半，合着不用给老太太送去是吧？合着你爹和我不用吃了？我喊你你还不搭理我，你如今是越发的长进了啊，简直是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