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是你,你会对曾经想要置你于死地甚至于害死她刚刚认下来没一会儿的母亲的人,轻易的就原谅?”我怒目含悲,字字是恨,“我,做不到!”
我甩开手,刚走出几步远就听到他的声音追过来,“之前的确是我,用计谋,害了唐忎,那是因为父皇那个时候还在岳樊的手中,我必须听命于他。此后,我必会护你们周全,但是目前你们还离开不了周国,因为四面八方,都已经有岳樊的人在。”
我停下脚步。
唐忎没有告诉过我这些事啊!
“我想,是唐忎不想你担心吧,毕竟你身怀……你们放心,我自己手头也有兵,断不会叫你们在我府上出事。”
“岳樊到底想做什么?”
岳彬看我一眼,只说:“他这个人,喜欢剑走偏锋,你别问了。”
我倒是想说点什么,又觉得意懒得很。
遂提步离去。
“明日,我要重新立碑,你要不要去?”
我眼中一涩,加快了离去的脚步。
第二日起床才发现又下雪了。
唐忎陪我吃完早餐,帮我把厚氅子系好,低声问:“真的不用我陪着?”
我摇摇头,“你忙你的。”
他心疼的在我额头亲了一下,“我知道,虽然你心里也很纠结,但是你又不得不承认,你们就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有些场合你们是避不开要见面的。”
还是他最懂我。
他接过蕊儿递来的手炉,叫我要好好的拿着别松手。
“真要是有什么事,就用这个手炉子,砸别人。”
我噗的笑出声,“真要是有什么坏人,这么个小炉子这么轻巧的,估计连别人的衣角也碰不着啊。”
唐忎笑着撑伞送我出去,岳彬早等在府门口,唐忎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正视着他,只说:“人,给我安全的带回来,否则,新仇旧恨——”
“放心。”
同乘一辆马车。
去到窦娇的墓地,我忍不住一愣,“为何孤零零的在此处……”
“我尽力了。岳樊说,追封可以有,却不可以进皇陵,毕竟……我也仔细的想了想,她以前就是见不得那些,勾心斗角的女人们,所以我想,她的心里也是不愿意,跟他们葬在一起的吧?所以就单独找了一个山头,这里有她喜欢的松柏之树,也没有其他的孤魂来惊扰她的清静,我想,是最好不过了。”
我蓦然侧目,“你的意思是说,在你还不知道你和母亲的关系的时候,你心里就已经是这样想的了?”
岳彬躲开我的凝视,“你凡事,非要问个清楚才罢休?”
我轻笑一声,“我今日也不是过来和你斗嘴的。”
他要扶着我,被我推开,他也没再坚持,只落后我一步,我也由着他。
前头几人正好立好碑,在做最后的清扫工作。
北风吹来,孤坟凄凄,我忍住心中难受,屈膝跪下。
半晌竟是无语。
身侧积雪咯吱,岳彬直接跪倒在雪堆上。
“母亲……”包含了太多情绪,估计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是有多么的痛苦和懊悔。
“母亲,对不起。”我磕下一个头,没有起身,“其实我之前骗了您,在水府长大的那个不是我,而且,她已经,先,于您的前面过世了。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骗您呢,我当时只是不忍心罢了。”
抬头起身,感受到岳彬震惊的目光,我没有理会。
原来,他竟然也会在乎?
他和水灵没有交情,却可以因为血缘亲情的缘故,在惊闻她去世了的时候,表达一下他讶然的心情和悲痛的感觉。明明和我有着深厚的友情,却因为他心中的痛,可以忍心对我要下手,甚至于我肚子里的孩子差一点就……
“母亲,来世,我们姐妹一定陪伴在您的身边。”
磕完一个再抬头,我久久凝视着石碑上嵌有‘窦氏娇’三个字样的地方,我隐约想起来,好像当初水靖对她的称呼,是别样的?
理不清这一截,我也不再在意。
“母亲,希望您可以安息,您一直觉得愧对您的儿子,今天,您的儿子终于来给您磕头了。”
风雪渐大,岳彬伏在地上久未起身,我扛不住这寒天的冷,便起身打算离去。
“小心——”
是岳彬突然大叫的急声,我的手臂被他往后拉去,银光乍现,赫然一柄长剑将将从我身侧划过。
岳彬表情阴冷的瞧着那人,“找死!”
长腿一送一脚踢翻那人,一转瞬间,又冒出四个黑衣人。
这些人就是奇怪。
大白日的也穿着夜行衣!
“他们是什么人?”
在岳彬又撂倒一个人的时候我趁着空儿问,他的表情有点严肃,像是想了一下才说:“不知道,应该不是宫里派来的。”
那就奇怪了!
有什么人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