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望向对她把脉的大夫，大夫半垂头摇头，“中毒。”

“怎么会中毒呢，大夫你别摇头赶紧救她啊……”

“别忙了，我是自己吞了毒药。”水灵勉力握住我的手，“你也不用替我难过，本来这毒药我还是要陷害你呢，你还记得你给皇上和娴妃娘娘，送去了一盘果子吗？我本来是想着把毒药弄到里面的，但是我到底还是没有那么做，其实，如果那样做了，此刻，我们一家人都难逃罪责吧。也幸亏我没有那么做，如果我真的毒到了皇上或者娴妃娘娘其中的任何人，我想，锦郎，他一定不会原谅我的，我去到了阴曹地府，也没脸见他了。”

我眼眶渐渐湿润，说到底，她也不过就是一个可怜的小女孩罢了。

“你这又是何苦呢。”

“呵呵，你们，你们怎么说同样的话呢。”

我默然。

“我这一生呢，唯一疼爱我的母亲去世得那么早，大哥其实是疼我的，但其实我们兄妹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对吧大哥。”

我微微侧眸，才发现七尺男儿水晫也已经泪迹满面。

“灵灵，纵使我们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到底是你的亲哥哥，你有什么事是不可以同哥哥讲的呢。”

“我怕连累大哥。哥哥，以后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保重……”水灵在这一刻是真的放心不下水晫吧，她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声音更是令闻者心酸。

我受不住这种痛，不可抑制的咳嗽了两声。

眼泪掉在水灵的手背上，她轻笑了一声，“傻妹妹，你不要再哭了，哭得姐姐我心都碎了。”

“是我不好，其实我们早就应该结拜为姐妹的，这种缘分可不是谁都有的，为什么我之前没有想到呢。”

“说你

傻，你还不信……我们就是孪生姐妹呀，你难道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吗？”

我愣住，“怀疑什么？”

“你真的相信天底下会有两个毫不相关的人长得一模一样吗？其实就算多么相像的人也都会有一两分不同，但是我们两个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除了我们是孪生姐妹，这一个可能，还有什么可能呢？”

我心中大动，如雷鼓跳，无言瞥向水靖，水靖却转开双眸，不肯和我对视。

“别看了，他不会承认的。其实对于当年的事，我知道一点点，就是咱们的娘生我们的时候不是在家里，至于为什么你从小就没有养在家里，而是被人带走了呢，你也别问他了，他应该不知道，他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我的心口好痛，我应该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搂住她，除了哭，我不知道能够做什么。

“我这一生就是一个悲哀，前十几年我一直生活在对娘亲的思念当中。后来被人抓走，掉下悬崖，却又获得了新生，其实如今想来，我从悬崖掉下去的死，也是因为锦郎，从悬崖下被他救活的生，也是因为他，到现在我被自己毒死的死，也是因为他，我的生生死死，竟然死也因他，活也因他。这一场孽缘，却又是这样的浅。”

她又咳出一口血，那样鲜艳的颜色，那样的刺人眼睛。

“你说，会有人记得锦郎这个人吗？”

我抑制住心酸，“怎么会没有人记得他呢？我都记得他当初给我药，让我敷在我大腿上的时候给我说的话呢，我也记得他第一次见到我的微怔的表情，原来他当时就有所疑惑，世界上竟然有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但是我知道他是爱你的，因为他竟然都没有，把

我误认成你，但是你看水府的人都分不清楚我们两个谁是谁，也是够笨的啦。”

水灵到底是笑了，点头说：“锦郎其实真的很聪明，我们都说出生不由我们，其实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着很多的不公平，有的人出生富贵，出身显赫，却不好好珍惜。而像锦郎这种出生都不由己，命运也不由自己控制的，最后却落得，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死后还没有一个好的名声，苍天何其不公啊。”

我无语以对。

她冲我眨眼，以眼神示意我低头，我便把耳朵贴在她的嘴边，她对我说了几句话，这句话，让我后来的人生发生了很多的变化。

她松开我的手，指着天，“锦郎来接我了，我要走了……请把我的骨灰撒向青山绿水之间，我要去寻锦郎……不要为我伤心，替我给皇上说句对不起，我家锦郎，和我家爹爹，都是忠君，忠君……”

她没有说完那句“忠君爱国的人”。

我听见水靖悲痛的呼唤声，“灵儿……”

水灵的恨，到最后终究是烟消云散了，那一声爹爹虽然不是对着水靖喊的，却终究是喊了出来，她终于原谅了所有的人。

生生死死，从来都不由人控制。

死者，死后如何，只有天地知道。

活着的人，又有谁是真的放得下和看得开的？

我突然相信她说的我们是孪生姐妹这个话了，不然为什么我感觉到了一种失去手足的痛苦呢？

“皇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