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梦中杂乱，几次像坠入深渊般的难受，好容易一睁眼，被床前坐着的黑影吓了一大跳，惯性向后移动时那黑影极快出手，是摸在我的头上，一道阻力拦住，我这才没撞在床头木头上。

“小心点。”

月华浅浅，他的眸子非常亮。

我缓缓坐起身子，等着他的后话。

“我要走了，过来同你告别。”

我点了点头，“望你凯旋有期。”

他像是一点也不意外我已经知道这些事情。

屋子里没有点蜡烛，月华透光而进，幽幽的光泽斜照在床上。

他微微笑了一下，“你还是这样，决定了的事，从来不懂得回头。”

我也没有多意外他认

出了我，其实我刚刚就在想，也许他早就认出了我。

只是我好像没有兴趣知道，他是如何认出我的。

曾经，曾经我本来很生他的气的时候！我是多么的希望他只是没有认出大灵灵不是我……我心里一疼，面上更倔。

“那要看，那些事情值得不值得我回头。”

他仅仅一怔，恍然是自嘲一笑，“也好。”

“？”我却不懂，“什么也好？”

“最起码你没有赶我走，我已经很知足了。”

“那么你现在可以走了。”我笑得无比灿烂。

“为什么那次要说你叫灿灿？”

“不然我应该叫什么呢，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谁。”

“为何？”

“没有为何。灿便是灵字的另外一种写法，我也没有骗谁啊。”他现在来问这些又有什么意思！

“原来如此。”他沉沉的笑，“你还恨着我，对吗？”

我心口攒起一股怒气，面上却淡淡一笑，“不恨，有什么好恨的。”

“好了我走了。”

他起身离去，速度很快。

带着绝然不回头的一种意思似的。

“我，”他却终究在门扉那里回了头，他的动作看在我的眼底，有点像慢放。“如果大婚那日没有那场婚礼，你我会到这种境地吗？”

我淡淡的看着他，良久我笑了。

“你是在承认你的任性吗？”我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似的，

笑够了再不看他，掀被子躺下。

“但是我不后悔。”

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我突然大喊一声，“你还欠着我银子呢，一定要还给我！”

门外的脚步声又折了回来，“什么？”

他的声音有点急切，我又漠然道：“当初答应陪着你演戏，是因为你说你会给我银子，你总不会到了现在不认账了？”

好半天每天听见他的声音，也没有走的动静。

他应该是在回想吧，毕竟有一段日子了，想起来也是需要时间的。

“你放着。”

在我以为他走了的时候他又说，“你等着。”

尾音渐远，人已消失在门外。月色凄迷，仿佛从来没有人来

过。

我当时不知道他之所以和大灵灵成亲是想查清楚我的身世。

不过我又忍不住想，就算我知道了，我又会怎么做呢？

没有如果。

人世间最怕的就是没有如果。

在水灵将所有人的生活搅乱之后，我在街上看到形容憔悴的她，我说不清楚心里什么滋味，其实原想着，在最初的最初，我和她的相遇就，很戏剧化。太子原本是想设计我，但是让大灵灵受池鱼之殃，差点被太子害到，而我又推了她一把，其实想想，缘分在当初就已经注定了。

只不过又差了那么一点点，所以她再在出现的时候，已经携恨归来。

“要不要去喝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