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
太子唐询像是停下脚步并转身朝身后看去,“惦念?姑娘真是敢说话。那你倒是说说,本太子如何惦念了?又有什么值得本太子惦念?”淡淡讥讽夹杂在一向张狂的语气中。
树木葱茏,将静待下文的三人身影巧妙的遮挡住。透过树枝些微的缝隙,能看到玫红色衣裙的水岚,她似往侧里走了两步,大约是防着背后来人。
“值不值得,水岚不敢妄言。只是水岚觉着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太子殿下惦念别人盘中餐,真真忽略了现成的饕餮。实在也是可惜的很。”
“哦?”唐询的声音里多出一抹兴味,“有这等人物?是何等的饕餮?令人垂涎?”微微的一顿,笑说:“四姑娘你么?”
水岚的沉默,水灵的茫然。
她费尽心机将许少顷从“水灵”的手上抢过去,就这样要弃之如敝屐了吗?转而投向于太子怀抱?那么她这样做的理由呢?……
许少顷握紧拳头。
也还算没有气得吐血,还知道控制力道,不让关节吱吱作响。
继而被人发现。
冗长的静默。
“不是我,是我那待字闺中的五妹。”水岚的声音低低,像是带着些许无奈,和认命的
意味。
不知为何,水灵松了一口气,同时不自觉的看向许少顷。
面无表情。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水岚以为,我们三姐妹中,五妹与三姐走的最近,生得也有三五分相似,性子竟也是修得丝毫不差。水岚变不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三妹,倒是可以替太子谋划谋划这等差事。”
“所以你是在告诉本太子,本太子完全可以听由你的建议,退而求其次?”唐询的声音也听不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缓缓又道:“谋划?看来水岚小姐,足智多谋,胸有成竹,可是栋梁之才,本太子看走眼了?说吧,有什么诉求?”
“诉求?水岚不敢。”
“不敢么?本太子怎么觉着没有你不敢说的不敢做的?趁着本太子这会子有些耐性,不若一并说了来,看看咱们这君子之约,可行不可行?”唐询已是微微不耐,转而沉了声线,“再给一个可以说服本太子的理由,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据我所知,你那个五妹可是和你同出一胞。”
“……具体我也还没有想到,不过……”
“哦,原来你只是临时起意。”淡似幽幽一缕风之后,唐询目露凶光,似剑剜在她身上,“所以你敢这样耽误本太子的宝贵时间便是来跟我说这些废话的吗?”
“啊……”水岚扑通跪地,“太子殿下恕罪!”
“你想借本太子之手对付谁,给我说清楚。”唐询冷哼,一把捏住跪地之人的下颚,“你以为你跟你母亲做的那起子事,本太子当真不知道?巫山佛寺竟敢在本太子的茶中下东西!做也就做了,怎么又是一个婢女爬上了本太子的床?说!”
最后一句陡然凌厉起来,将秋千上坐着的水灵吓得心口一跳。
幸好身边有唐忎,安抚揽住她肩。
地下跪着的人就没有这样幸运了,膝盖跪得生疼,那人声音震耳欲聋,她似朵浮萍在秋风中瑟瑟发抖。
“臣女,臣女……”
“说不出来就想清楚了再说!贱人,作弄到本太子头上来了,要不是看在你家水老头面子上,爷此刻一脚踢死你!”狠狠一甩手,她的下巴差点脱臼,唐询犹觉一口老气堵在心口,郁结难出。
水岚不敢哭,眼中却仍然漾出泪花来。
良久,头顶才响起一道冷冷的声音,“事可谋,不可再出差错!”阴测测极低沉一句,“再错,本太子的床榻上,给你留一个位置。”
一声冷哼,人已走远,水岚腿根一软,瘫坐地上,低低而泣。
一朵花折在手心,花汁湿在微微颤抖的手指上面,季子心里难受至极,要不是自来忍劲儿极好,刚刚在听到那句“怎么又是一个婢女爬上了本太子的床?”的时候,她就会不管不顾的跑出去,哭问太子吧。那么她一定会惹怒太子,他既然都这样说了,他竟然这样说了……
他原来一直很在意自己的身份。
奴婢呵。
他是嫌弃她的身份低微?
对
对,季子想到此处,心里又生出一股安慰来,他一定不是嫌弃她这个人,只是嫌弃她的出身而已。
但是谁又能够选择自己的出身呢?
淡淡笑意已然少了些哀伤,季子就要扒开灌木丛走出去,却突然听到脚步声声,好像还不止一人。
心里一惊,立即转身藏好。
“你起来吧。”许少顷声音灰败,情绪难辩。
水岚猛地抬头,泪痕宛然,脸色惨白,哆嗦着嘴唇,惊疑不定的看向缓缓走来的三人。
灌木丛后季子亦是大惊,进退两难,只能紧张站在原地。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水灵说不清楚心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