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终于挂断电话，大手抓住她肩侧的衣服准备往下拉时，她还是条件反射一般伸手将他的手给按住。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我？你有那么多，而我一无所有。”

他仿佛听到什么搞笑的言论，笑着用双唇去轻触她的耳垂。

“正是因为我有那么多，你一无所有却还要拒绝我。”

“那你爱我吗，霍泽曦？你爱不爱我？”

她问得那么急，仿佛他只要回答再慢一些，她这一生都不会再有勇气问出口。

霍泽曦递到她跟前来的，是一件大红色的一字肩长裙。那红即便是在如此晕黄的光线下，也耀眼夺目到令人窒息。

他把衣服扔给她以后转身，“你本来就不适合清汤挂面的装扮，以后素色的衣服再不用穿了，我霍泽曦的女人吃穿用度都要是这世上最好的。”

“……”

“如果非要问为什么，那就是这世上只有我不想要的东西，而没有我得不到的。”

她虽然不大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但仿佛就在一夜之间，她原来拼命将自己装裹成低进尘埃里的模样都没能躲过的流言蜚语，就在她穿着大红大绿之后偃旗息鼓了。

姚小姚依然特立独行，再跟霍泽曦在一起之后，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难受，他本就繁忙至极，在海城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几乎不会在她的住处停留。

从来没有想过的安稳，竟然是从一个根本不可能安稳的人的身上得来。

在逐渐适应了这种生活之后，她开始慢慢放下心里的防备，努力把海城和这个男人当成自己的归宿。

与他有关的一切，他从来不曾说起，她也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赶完课业之后，自己上网搜搜。

可是，半夜里，她还是会突然接到他的电话，长时间的沉默，他其实疲惫得早说不出话。

她睡得正自迷糊，也从来没有特别

待他。

他咬牙冷静了许久，才道：“你睡了吗？”

“嗯。”

他嗤笑出声，“你跟别人还就是不一样，哄哄我都不行？”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这下起来了。”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她听不清他在那边都干了些什么，就在她以为他或许已经挂断的时候，他突然问起她晚上都吃了些什么。

“吃了烤鸡薯条还有汉堡，回来以后没觉得饱我自己又煮了一碗面条。”

“你还会煮面条？”

“那可不，但吃得我差点就吐了，害我到现在都还很不舒服。”

“能让你不舒服，也是难得。”

“我时常都会觉得不舒服。”

“你哪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

“因为什么？”

“因为想你了呗！”

“……”

无关痛痒也无关情爱。

姚小姚只是顺势脱口而出。

霍泽曦那边没什么声

音，她也没有要发声的意思，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沉默到她以为这次也会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切断在无声的电流中时，他突然开口道：“抱歉，刚才看到一个棘手的地方。”

“这么晚你还在看文件？”

“北区的项目就要启动了，我得赶在所有人前面把项目确定下来。”

“哦。”

“海城的天气最近好吗？”

“总是下雨，下得我浑身都痛，好像感冒一样。”

“感冒了还吃炸鸡和薯条？”他似乎记得她说过的每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霍泽曦，我要睡觉了。”她心情郁郁，急着挂电话。

“好，那你刚才说想我是真的吗？”

“骗你的。”

“我就知道。”他轻笑，“你可真不长心啊，小东西！”

说她不长心，但其实不长心的人应该是他吧！

愈发气愤的时候姚小姚会想，他明明知道她跟他之间不是那样的关系，却总要在这样暧昧的深夜

里来勾挑她的灵魂、触动她的心扉。

当然，大部分时间他不会来。

他的主战场在阳城，他的家和新婚的妻子都在阳城，所以他只会在出差来海城的时候邀她作陪。

她不参与他阳城的生活，也不过问他在海城以外的地方是否还有别的家和别的女人。

因为她的“懂事听话”，所以她几乎成为有史以来跟着他最久的女人。

可意外还是会不期而遇，她不小心怀了孕。

手术前的检查再到术后的观察，似乎一切都很顺利。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出院回家的当天，还是与他撞了个正着——

霍泽曦就站在阳台上讲电话，见她推门进来，淡淡对电话那边“嗯”了一声后，才挂断并抬眸看她，“看到我很意外？”

“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