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这时候提起苏毅和的事情,无非是报复先前在外婆家的时候,她当着那么多人说的大实话。
可是,她说的话都没有错啊!除了刻意隐瞒掉她同倪封那段短暂而又无效的婚姻之外,她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真得不能再真,她确是嫁过人了。
秦桑弯唇笑道:“他能怎么对我,你还猜不到吗?”
苏楠笙的目色倏冷,也没有别的话要对她说,一把用力将她推开了。
夜里二舅一家回来,苏楠笙坐在客厅里同他们闲聊几句便去睡了。
他不稀得搭理秦桑,秦桑也懒得去招惹,一直到回到外婆的房间睡下,她才觉得心里空落落得厉害。
闭上眼睛就是当年的种种,有刚进苏宅的,也有后来在丽国的。
其实,苏毅和没来之前她的日子过得虽然困苦,但也好过这些年来身体和心灵上的折磨。
可惜,他到底是来了,许她荣华富贵和
与秦碧月斗气的资本,她一年轻,就上当受骗了。
秦桑睡得并不安稳,甚至是泪流满面。
迷迷糊糊之间感觉脸颊上有温热的抚触,轻轻点点的。
秦桑莫名睁开双眼,发现房间还是原来的房间,外婆也正背对着自己躺在身前。可这感觉不对——她霍然转头就见站在床畔的男人,还没来得及出口训斥,他已经一个躬身将她从床上抱起,秦桑也不敢大声去叫,只能抡起小拳头向他胸前砸去。
苏楠笙一一都受着,打横抱着她,以最快的速度从外婆的房间里遁了出去,等到自己房间门口的时候秦桑突然伸长了小腿绊在门前,轻声斥他:“苏楠笙你是不是疯了?!”
他冷笑一声低头撞了她的额头一记,“已经确定的事情就不用一而再再而三地问我,我要疯了,一定第一个弄死你。”
秦桑不依不饶,又去蹬门又去抓门框的,就是不愿让苏楠笙把她抱进那房间里去。
这男人太坏了,又满脑子都是
她所理不清的东西,要是这时候被他弄进屋去——
秦桑越想越坏,要不是这种老式的房子不太隔音,她可能就在门口与苏楠笙打起来了。
苏楠笙蛮横试了几次无果,突然怒从中来。也不等秦桑反应,他劈手就是一掌,打在秦桑的肩上,让她疼得立时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秦桑微一眯眼,再一阵旋转,已经被苏楠笙抱进屋后再用力摔扔到了床上。
苏楠笙关上门才奔到床上来捂她的口鼻,秦桑还没反应,又差点被他给捂死过去了。
他好不容易松手,她赶忙推开他俯到床边一边大口地呼吸一边掉眼泪。
他从身后抓住她的头发迫她仰起头来,“难受吗?”
她使出所剩无几的力气用力一把将他推开,然后继续俯在原处恶狠狠地望着他落泪。
苏楠笙被她推了个人仰马翻,却是无所谓一般侧躺在她跟前,“难受的话那就对了,秦小桑,我比你还要难过几分。”
“你有什
么资格说难受这种话?你设计把我嫁给倪封的时候,有没有问过我难不难受了?!”压抑了许久的悲痛来袭,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她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如此清楚自己痛恨他至极。
“所以你现在是在怪我么?”他单手挑起她的下巴,唇角勾起一丝阴冷的坏笑。
她与他这么多年,但凡不能好好相处的时候都如一场搏杀,非要把对方折磨到鲜血淋漓或痛不欲生才能罢休。
秦桑迟疑不过几秒,霍然从床上站起来道:“所以为了要脸,你我桥归桥路归路,有觉你就睡,别再来搅和我了。”
她说完了就从床上跳了下去,这该死的苏楠笙,抱她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帮她拿双拖鞋,这时候她赤脚踩在地上,真是冻得浑身冰凉。
秦桑一着地苏楠笙就来拉她的手,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打开房门拽着她就奔出去了。
出了门,秦桑更是冻得厉害。
苏楠笙不由分说抓着她就往楼道里走,这种老式的
楼梯房里除非是特别安了声控灯,不然家家户户的门前都黑得厉害。
秦桑一路走便一路轻叫,苏楠笙受不了了,回身把自己脚上的拖鞋脱下来给她,秦桑才穿上,就被他拉到顶楼的过道里去了。
他沙哑着声音在她耳畔说道:“再过两天我就走了,秦桑你跟我走吗?”
秦桑倔强地别开小脑袋,就是不愿意去理他。
他的呼吸依旧凌乱,却透过过道里微弱的灯光想要捕捉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他说:“就算你为倪封的事气我,我也把话放在这里了,我不后悔,秦桑,即便到了今天,到我死后,我也依然不会后悔当初所做的决定。你如果觉得受到了伤害,觉得是我利用你了,那也请你好好想想清楚,当初你利用我嫁给我爸爸的时候,我是不是比你现在更难受。”
秦桑霍然转头去望他,暗黑的夜色里,苏楠笙拥有一双黑得看不见底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