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栖盏颇有兴致，“说来听听。”

“来喽来喽，客官您的菜。”小二满面笑容，“这位贵客，您的酒还麻烦您用完膳随小的去取。来，这是找您的钱，四两二十文。”

白发“嗯”了一声，挥挥手，看着那小二回去，才道：“孟仁归，怎么样，不错吧？”

栖盏伸出一只手：“你不是说你姓顾吗，怎么又变了？帮我撕只手臂。”

孟仁归一脸嫌弃，须臾摆手，地上出现一个尸体，原来那几人中有一人的尸体竟是一只巨狼。他道：“你不嫌恶心自己撕。”

栖盏见怪不怪，蹲下扯那狼的前肢，那东西在他手里仿佛脆弱不堪，轻轻一扯就下来了。

整个小镇寂静无比，街上似乎只剩他俩了，他们就光明正大地做着这种事。

栖盏捏起那只“手臂”，道：“行了收回去。”

“假名谁没有啊，不允许换个姓了？”孟仁归道。

栖盏道：“没有，您随意，您修为高深、身份成谜、行踪不定、高寿装嫩，我比不过您行吗。”

然后他又喃喃道：“这么多毛，从哪下嘴啊……”

这人说话真让人生气，孟仁归丢给他一个假笑，埋头吃饭。

明月高悬。

二人边吃边聊，吃完继续聊，谈天说地。聊到后半夜时孟仁归突然想起什么，起身道：“跟我打一架……”

话音没落，直接被打断：“不打，打不过。”

说完起身想走，被孟仁归匆忙拦住：“不是，我不用法力，你就在我身上划几道口子就行了。”

栖盏一挑眉：“你嫌你自己身上口子不够多吗。找虐干嘛？”

“怎么会，伪装一下还是要的，你划几道新的。”孟仁归道，“最好划在显眼一点的位置。”

“你自己没有刀？不会自己划吗？”

孟仁归抓起栖盏的手，举到眼前，道：“你的指甲这么厉害，造成的伤口也没法作假，到时候他怎么也不会怀疑了。”

栖盏还是一脸狐疑，心中一百万个问题，为什么一定要我的指甲？为什么要造假？谁不会怀疑？

他动了动被举起的手，指甲骤然变长，约有两寸左右，在孟仁归脸侧不轻不重地划了两道，然后是手上，腿上。

栖盏莞尔：“你的血真香，我想吃。”

“滚蛋。”

栖盏划完，收起指甲，同样是舔了舔指尖的血：“我说真的……好了，我走了啊。剩下的还我。”

“还是不行吗？”孟仁归摸了摸脸颊，“见不了太阳？”

栖盏沉默了，须臾，眼帘下垂，点了点头：“嗯，算了，你也别费劲了，这样也挺好的。”

他又笑起来，这笑容天真无邪，如孩童一般，似乎无忧无虑，又好像少了点什么，却叫人看了心疼。

孟仁归轻叹一声，道：“好吧……”

他从怀里掏出剩余的钱，交给栖盏，不知怎么变出了一具尸体：“钱你收着，再买个面具，还是戴着好些。说起来，你也太能吃了吧，四具尸体，被你吃得只剩一具。”

“没办法。”栖盏耸了耸肩。

栖盏的身影伴着鸡鸣消失在黑暗中。

想想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孟仁归拿了十几坛酒，跟店家打了声招呼，又给自己来了几拳，弄出几处淤青才回到客栈中。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客栈掌柜的用手勉强支撑着自己的头，瞌睡连连。

江北辰正巧被鸡鸣声吵醒，翻了个身，睡眼惺忪地半睁着眼，瞧到一个血迹斑斑的身影。

他猛然从榻上弹起，三两下穿上鞋子，走过去看那坐在椅子上，头磕在桌上只见白发的人。

他轻手轻脚地翻起那人的头，那人双眸紧闭，眉头微蹙，脸侧有两道新鲜伤口，带着一串血珠，嘴角处有一抹血迹和淡淡的淤青。

不止如此，他原本一袭白衣，现在看倒像是进了染缸，如扎染一般白一块红一块。

江北辰心脏骤然收紧，似乎被什么东西捏住了一样，难受。

他竟然有一瞬间不知所措，心里想着他为什么要支走他，为什么要用那个理由，为什么没多定一间房，这样不就好了吗，为什么……

他不敢耽搁，抱着孟仁归往床上放，手忙脚乱地脱下他的衣服，粗略扫了几眼：旧伤基本全裂，多了十余处新伤，一只手臂脱臼，再加灵力透支。

总结起来就是没有一块好肉。

江北辰感受着它微弱的呼吸，有些慌了神，毕竟是他自己要求那少年去做的，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害了他。

江北辰夺门而出，像掌柜的打听了一下这附近的医馆，得到答案后又一刻不停地飞奔出去。

大约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江北辰就拖着一个大夫来了房间。

“就在那，你全力医治，钱少不了你的。”江北辰气都不带喘的把一路跑来几乎累成狗的大夫拽到榻前。

“呼哧呼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