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禹神色凝重，连姜微盈回京的喜悦都被冲淡了许多。

沈怀曦灌了一口茶，沉声道：“不怪薛无涛发现得晚，那批人太过隐秘。原本就是普通百姓的身份，而且都是几个相邻的村子紧挨着，平时就是务农种田，还服徭役。”

“如若不是薛无涛要买种子，寻访了几处，都说今年的种子都被附近几个村庄买跑了，他盘算了一下人数发现那批人根本没有那么多的人力去耕种，这才引起猜疑。”

“猜疑之下，暗中去查探，就发现他们在附近的大山里挖了很多隐秘的石洞，那批人都藏在石洞里。”

“白日睡觉，夜里训练，村子和村子之间形成哨岗，只要有外人来就会被注意。薛无涛险些就被发现，好在最后聪明藏起来躲开了他们，才没有打草惊蛇。”

话落，沈怀曦长出一口气，面带忧色：“如此看来，潜藏的时间恐怕许久了。而且那一片靠着大河，还有山林和平地，是天然的练兵好地点，恐怕那群精锐还都会水。”

江浙水路四通八达，真是如此，便更是威胁了。

“让曹泓和薛无涛暗中埋伏端了？”封禹拧着眉，消灭这群人的心思蠢蠢欲动。

“可以暗中埋伏，可出兵的理由呢？薛无涛就那么和曹泓见面？他也是一身的罪名，你觉得曹泓能为你们保密，还是那种丢掉性命也愿意的？！”

是啊，他们是有恩曹泓，可曹泓如今大权在握，真的会愿意和他们一起冒险吗？

“如若他们会水，薛无涛未必能完全歼灭。”

封禹揉了揉眉心，主要是朝廷精良的战船都在薛无涛手里。

沉默已久的少女忽然问：“薛无涛不也当过水寇么，你们是觉得薛无涛的士兵无法水上作战，还是觉得薛无涛手里没有战船，无法水陆夹击？”

两人相视一眼，沈怀曦道：“薛无涛的士兵倒有不少会水的，就是有战船，薛无涛也不能一时半会就学会啊。”

“那真的有战船呢？”

少女表情认真，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

两个大男人都被她问得愣在当场。

沈怀曦想到什么，双眼越瞪越大，封禹亦是心跳加快了不少，到底是想要她亲口确认：“你别是还藏了几艘战船。”

姜微盈在两人的注视下腼腆一笑，略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准确来说，是藏了三艘战船的材料，切割好能直接拼装那种。还有不少换下来的火炮，当时给兵部报是无法再修补了，就是射程、火力没有现在战船上的好。”

封禹倒吸一口凉笑：“好个三姑娘，你很有当贪官的潜质，还是谋逆那种！”

少女立马去捂住他的嘴，嗔道：“闭嘴，什么都是能胡说八道的吗？！”

而且她这么做是为了谁？

还不是发现他有谋反的心思吗？结果他还说起她来了！

气着她了，她就真谋反，把他这封掌印先干掉，锁他进地牢，折磨他！

沈怀曦愣了好大一会才消化这个消息，喃喃道：“乖乖，果真是虎父无犬女啊！像我！”

封禹努努嘴，在她掌心偷了个香，大胆得让姜微盈忙缩回手，掌心和脸都在发烫。

他个不正经的，她爹爹就在跟前呢，做什么呢这是！

她就该抠了脚丫子之后再去捂他！

少女睨他一眼，怪责中又红了眼，别有一番风情，看得封禹更是心尖痒痒。

可惜，老丈人就在眼前，不敢妄动。

有了她说的战船，确实让封禹觉得事情好办多了，但战船太打眼，一路下去肯定会引起怀疑：“能伪装一下战船吗？”

“那不是很简单的事。”

姜微盈觉得问这个问题是在瞧不起她，质疑她的能力。

战船都造出来，还弄不来一个伪装。

“如此，就只欠东风了。薛无涛还是陆战厉害，水上的话……”封禹说着，看向了沈怀曦。

沈怀曦顿时就生了不好的预感，冷笑一声揭发他：“臭小子，你想干什么！第一次见我，你就想坑我去开荒，怎么，我前脚刚到京城，你后脚就要踹我回南边去？”

姜微盈想起两人刚见面就动手，真打那种，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不至于这样相互算计吧，女婿和老丈人不都该是相互扶持的吗？！”

“谁就我女婿了！”沈怀曦冷笑。

“你现在还姓姜呢。”封禹淡淡一笑。

沈怀曦当即被噎得差点要掀桌子。

论膈应人，还是封禹这个当惯了太监的强。

姜微盈就觉得两人这般水火不相容，肯定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她到底忍不住问出了积攒了三年的疑惑：“究竟是爹爹你做了什么惹恼他的事，还是他做了什么事惹恼你？要不，开诚布公谈一谈吧，总不能一辈子都这么别扭吧？”

要是这样，她得多心累，每天都在调和两人之间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