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课，顾言趴在桌子上睡觉，没有背对着时光，可能是左手受伤，枕着不舒服，脸埋进臂弯里，额前的头发挡住脸颊，一副乖巧的模样。早上来的时候时光看着他，脸色有些苍白，手上缠着纱布，五花大绑，有些潦草。

时光看着手上纱布，松了，一圈一圈的散开，睡觉的人，浑然不知，睫毛轻颤，时光稍稍靠近，小心的伸手，触碰到他的肌肤，指尖冰凉，低头认真摆弄着，帮他缠好，最后，绑了一个蝴蝶结，大功告成。

睡觉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醒了，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时光扭头，移了移椅子，坐回原来的位置，解释道，“它自己松了，我没动手。”

“嗯，我知道。”顾言看着她，语气平静，过了一会儿，闭上眼睛，睡觉。

时光知道他没睡，昨天晚上回家，爸爸一边洗着手上的血，一边说着他们打架的事。这人，老是逞能，死要面子，以为自己很厉害。

……

下午体育课进行体测，宋暖和时光跑完之后，累趴了。老师喊着，不要躺下，走一走，千万不要躺下……已经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了，两个人躺在操场上，大口喘气，嗓子里带着一股血腥味。好一会儿，宋暖挣扎着坐起，“妈呀，差点没把我噘过去。”看着时光，“手没事吧，还疼不疼？”“还好，还好。”两个人背靠着背，看着第二轮测试的人。

宋暖跟回光返照似的，背了一首词，里面有两句好像是：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很是不解，“时光你说为什么要把人比作月亮，好奇怪呀。”时光靠着人，脑子丢教室了，啥都没听到，反正就觉得天很蓝，云很淡，风很轻，太阳啊，还是火辣辣的热。

听见呻吟，两人回头，手遮住阳光，张小天一整人被周洋拖着。周洋看着倒是一脸轻松，接过时光递来的纸，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张小天扶着腰，瘸着腿，一点一点躺下“我的个娘嘞，要了我的命了。”

“你这，也太吓人了，别装了，行不行？你看人周洋，像你这样吗？”宋暖调侃道。

张小天接过时光的纸，边擦边骂，“你个不孝子，你装一个我看看，我要是天天挨打，我也和周洋一样跑得快，少在这，小人得志。”说完，一个大喘气。

“你丫的，没良心的家伙，是谁把你背过来的，忘恩负义。”说完，擦了擦汗，“你俩刚说的啥，什么月亮？”

“一首诗，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为什么把人比作月亮，想不通，当时应该查一查的。”宋暖嘀咕着。

“人比作月亮，还有这比喻，那不是夸这姑娘脸大吗？”周洋答道。

“为什么？”众人不解。

这不是都说月亮像盘子吗，人像盘子，那不就是脸大吗？”周洋认真的解释道。

宋暖时光笑趴下了，张小天笑出了鹅叫声，说到：“没毛病，回答的很棒，下次不要这样答了，语文老师要是知道，非得被你气死。”

“你牛，行不行，那你说啥意思?”

“我还真知道，这是出自《菩萨蛮·人人尽说江南好》，是唐代词人韦庄的一首脍炙人口的小令词。整首词是：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垆，旧时酒店用土砌成酒瓮卖酒的地方。《史记·司马相如列传》记载，司马相如妻卓文君长得很美，曾当垆卖酒：“买一酒舍沽就，而令文君当垆。”，皓腕凝霜雪，是形容双臂洁白如雪。凝霜雪，像霜雪凝聚那样洁白。所以这一句应该是运用典故。形容酒家女如月一般清亮高洁。此词呢，描写了江南水乡的人美景美生活美，表现了诗人对江南水乡的依恋之情，也抒发了诗人飘泊难归的愁苦之感。全词纯用白描写法，清新明丽，真切可感；起结四句虽直抒胸臆，却又婉转含蓄，饶有韵致……

说完，旁边的三个人惊呆了，张着嘴巴，看着他。张小天看着三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嫌弃的继续躺下。宋暖想着这是人脑吗，不会里面装着什么芯片吧。

这样的人啊，总能惊艳全场。从初中认识他时，宋暖就在想，这家伙为什么啥都比自己强，后来处处和他比，却总是不如自己的意，后来想着，也许是天赋吧，最后等到离他很近的时候，才发现，天分哪里是法宝，这人是把努力当成了习惯，练成了天赋。

……

周洋拍了拍张小天的腿，“得，又被你装到了。”起身看了远处等着体测的人，顾言因为受伤，被老师调到了最后一组。

“我去你的，别动我的腿。”张小天呲牙咧嘴喊着。

宋暖扶着张小天，一脸嫌弃，两个人和时光，准备去超市买瓶水，周洋在操场躺着等他的言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