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羽只觉得脑子一炸，下意识地拔高了声音反驳：“这绝不可能！‘她’不可能是男的！”

不想，鬼老头抬手给她背上来了一巴掌，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瞅着她尖利大叫：“你个傻小子啊，竟然沉迷那小王八蛋的美色了，他是不是带把的，我能不知道？”

‘’唐圣宁是我一手将养大的小王八蛋，以前大冬天我天天踢小王八蛋下冰河，他冻成条狗，鸡儿我都不知道见了多少次，还能有假？！”

鸡……鸡……鸡……

苍羽悚然，她只觉得两眼发晕，脑海里只回荡着一个字眼。

她晃了晃，噗通一声坐了下来，喃喃自语：“不可能啊……不可能的。”

阿宁殿下又香又软，不，也算不得软，她每次与阿宁亲近的时候，都觉对方身子骨架确实有点大，有点硬。

可这也算不得什么，她自己的身子骨架也比寻常女子要高大，若是殿下生在寻常人家，倒还可能因身子骨太高大遭受歧视。

何况殿下是那样芳华绝代的姿容，‘她’每次行走间柔软的宽袍大袖飘飘似流云绕身，那点子高大倒更显得殿下仙姿修挑，凛然于凡俗之上。

那过分高大，便成了仙女总是与凡人不同的高冷脱俗的代表。

苍羽闭了闭眼，脑海里如今是一片浆糊，完全无法消化这个消息。

芸嬷嬷和梁太师两个也是如遭雷击，目瞪口呆，一时间全无法消化这个惊天大消息。

倒是芸嬷嬷最先反应过来，毕竟她是唯一一个从未与定国殿下唐圣宁接触过的人。

她盯着鬼老儿：“你说你一手将养大了定国殿下？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去养先皇后的独子，而且先皇后的儿子不明明死了吗？”

鬼老儿冷哼一声，眼神阴狠地背着手原地打转：“老子为什么养大那个小王八蛋？因为我在养蛊啊！”

说着他瞅着芸嬷嬷‘嘿嘿’诡异一笑：“这就是我养得‘蛊’啊，多好，唐家的老王八蛋害了我父帅全家，老子就把那老王八蛋最宝贝的小王八蛋抓来养，把这小王八蛋养成‘蛊’，迟早吞了那一窝子恶鬼。”

苍羽和梁太师、芸嬷嬷几个瞬间震了震，鬼老儿的话中信息量太大。

“你疯了！”芸嬷嬷最先反应过来，白了脸，奋力支起身子，扯住了鬼老头：“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真把定国殿下弄来养？他怎么可能乖乖给你养，听你话，先皇和陛下怎么可能容许你一个‘死人’去养孩子！”

鬼老头却反拽着芸嬷嬷，让她躺下，眼底的光得意又冰冷：“你这就不懂了，那唐家小兔崽子当年在宫里活下去不容易，不知道离死就差那么点多少回了，不是老子教他种种武艺手段，他能活到今日？老子只要不把他磋磨死，他就得乖乖地跪在我面前求我当他师傅。”

苍羽听得心头莫名地一紧，那时候的殿下也才几岁罢，落在鬼老头舅舅的手里，只怕……

“至于我想干什么……”鬼老头瞅着苍羽脸上的神色有些异样，他原本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随后，他拍着苍羽的肩膀，一张满是疤痕的脸皱巴起来，阴沉地道：“你这孩子如今被那小王八蛊惑了，我也不劝你，你自己想法子去看看他是不是男的，到时候便会幡然醒悟了，唐家的小崽子和他那老王八蛋的爹一样都不是好东西！”

苍羽揉了揉眉心，只觉得今日听到太多的东西，让她脑子很想炸：“舅舅，你让我歇歇，我头疼！”

鬼老头一见她那颦眉难受的样子，便像看见当年自己一家子最疼爱的小妹玉钰难受的样子，不免着慌，赶紧摊手：“好好，乖孩子，你歇歇，你歇歇，玉钰，你别难受……”

说着，说着便突然冒出她娘的名字，苍羽一顿，看着面前佝偻的鬼老头眼底不作假的疼惜慌张，她心底愈发地难受。

这是把她和她娘搞混了，鬼老头舅舅的精神状态的确不太好。

她伸手毫不顾忌地握住了鬼老头满是伤痕的手，扶着他坐下：“舅舅，我会好好想想的。”

鬼老头见她一点不避讳自己的伤，眼神更软，哪里舍得责备她，连连点头，嘀咕：“好好想想，都是那个小兔崽子的错，还好你是男孩子，吃不上大亏，若你是个女孩儿，老子定阉了他！”

苍羽：“……”

她跟芸娘和名月三个互看一眼，芸娘朝着她不动声色地微微转了下眼珠子，她便晓得奶娘是不让她说出自己的秘密了。

芸娘见鬼老头那样子，实在怕他冲动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牵连苍羽，决定暂时不能让他先知道苍羽是女孩儿的秘密。

梁太师见状，也揉着太阳穴，也很有些头疼。

讯息太多，秘密太多，他们都需要时间消化与整合。

……

苍羽领着名月从暗室送走了梁太师。

名月看着她，轻声道：“公子……”

“今晚不回国公府，就歇在当铺后院，”苍羽看着晦暗的天空淡淡地道，随后她负手转身回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