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问题，顾一冶在脑海里思索了一下，并没有很快回答。

但是于知晚这次却是不打算再让他随便敷衍过去，仰头与他对视，认真道：“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我顶着这个光头，几次碰面好像处境都很尴尬，实在没有什么闪光点。

我很清楚，我除了这张脸一无是处，但我又觉得你应该不是只看重外在的人。所以，为什么是我？”

顾一冶见她是真急了，看着她的眼睛，无奈一笑，“我只是在组织语言，想想该从哪说起。”

那年，他高三。

高二的时候为了丰富自己的课余生活，他竞选了学生会会长，不幸被选中，此后两年总是事务繁忙，也是跑教务处最勤的学生。

C市一中也有初中部，教学楼不共用，其他活动、福利都是挂靠在一起的。

所以他才有幸见证了那别开生面的一出戏。

教务处里，一个中年女人扯着嗓子，哭得声嘶力竭，上气不接下气：

“本来不是说我们家困难，这个奖学金就是给我们知毅吗？怎么说变卦就变卦了？那个占了我们名额的女学生是谁？你把她给我叫出来，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管她家里什么背景！我一定得跟她讨个说法！”

教导主任也是一脑门的汗，平日里训斥学生、挥斥方遒的气概完全没有了，拿着纸巾拼命擦汗，“知毅妈妈，这个奖学金本来捐赠人的意愿就是只能用在女孩身上，之前也是知毅地班主任一时糊涂，看你们家养三个孩子确实困难，所以偷偷把名额给了知毅。但是现在这个事情被举报了，如果这个名额继续给知毅，这个奖学金就会被取消的。”

“凭什么？这个捐赠的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钱捐给女孩子用不给男孩用？自古以来要读书要做事业的都是男孩子，凭什么男孩没分？你把捐赠人给我找来，我跟他理论！”

于妈的刁蛮霸道蛮不讲理在当时已经是稳定发挥。

教导主任苦笑，“人家是大企业家，别说你，我都见不到。再说，也是有你们这样男孩更需要读书的思想在，所以很多女孩子读完初中就只能辍学打工。这个助学金就是为了帮助她们的……”

“我就不明白了，我们思想错哪里了？女孩子长大是要嫁人的，挑个有本事的老公嫁了不就完了？读再多书也是浪费！有这些钱浪费去培养他们，不如多拨点款给知毅！”

教导主任彻底认清自己是在对牛弹琴，于是也就不再废话，直截了当道：“知毅妈妈，我就这么跟你说，因为知毅已经被举报了，这个名额是回不来的。你在这里闹也没有用，人家不给钱，你难道去抢？”

再次听到“举报”两个字，于妈的火气腾的就起来了，恨得牙痒痒，“哪个杀千刀的王八羔子去举报的？八成就是顶了知毅的人对不对？主任，我不难为你，你把这坏心肝的小畜生名字告诉我，我立马找她去！”

“我无可奉告。”教导主任深深地叹了口气，一只手按住自己发痛的太阳穴。

什么叫小人难缠，总算是让他见识到了。

但是于妈哪儿那么轻易放过他，又纠缠上来，一再追问举报人的信息，那疯狂偏执的神情，真像要吃人似的。

这个时候，于知晚从外头走了进来。

她穿着别的学校高中部的校服，一头乌黑的长发扎成马尾束在脑后，眉眼相当清丽漂亮，特别标准的鹅蛋脸，放青春片里那就是国民初恋的水准。

她一路过来，路上的男生看她看得眼睛都直了，“这就是职高校花吧，这颜值，去当明星多好啊。”

“她来我们学校干什么？是不是要转学？”

“你看她去教务处了，我看有戏。”

一群人乌央乌央地追随她的脚步到了教务处门口，扒着门框往里看。

但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她对着地上那个正在撒泼的女人，喊了一声，“妈。”

一时之间，不仅门外围观的人惊了，教务主任也惊了，原本在教务处里跟副主任讨论校园文化节具体活动内容的顾一冶都愣住了。

所有人脑袋里就剩下一句话——鸡窝里飞出一只金凤凰来了。

于妈见她来了，仿佛找到了靠山，一下从地上爬起来，过来拽住她的衣袖，“知晚你来的正好，你帮我跟老师说说，这个名额不能给你弟，那给你行不行，你也是女生，你也才念高一，把名字换成你的不就好了？”

于知晚在众人的目光底下，非常难堪地看着于妈，摇了摇头，“妈……我们别钻这种空子了行吗？”

“什么叫钻空子！这本来就是属于你弟弟的！”

于知晚咬着嘴唇，沉默了片刻，最后才下定了决心似的，开口道：“写举报信的人是我。”

于妈蒙了，颤抖着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是我举报的。”于知晚内心似乎已经压抑了太多事情，眼眶微红，“你知不知道，小毅的女同学成绩很好，但是家里父母身体都有问题，她很需要这笔钱继续念书。就因